噹噹噹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往她走過來。她是慌了,連連往門外走,說:“我是說,你要為小朋友們著想。”
“我就是在為小朋友著想的。你說是,我立刻就開始少抽菸。”許二朗聲說。
董小葵不上這個當,抱著一堆的煙和火柴閃身出門,在門外朗聲說:“吸菸有害健康,你自己看著辦。”
那之後,許二倒真是極少抽菸,至少在她面前極少抽菸。當然,他真是在戒菸的,他從不多說,對她邀功。可是她就是知道,因為對於不抽菸的人,鼻子比煙霧探測器還靈敏,煙味的濃淡,她只要從他身邊經過就知道了。
可是現在,他又抽得這樣讓她驚心,幾乎是一支接著一支的。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又閉上嘴。她祈禱他這支抽完就不要抽了。但他似乎就是知道她的心思,偏偏不讓她如願,又掏出一支菸。
她終於看不下去,“嗖”地站起來。他掃她一眼,她想到今天是要訣別的。又強行按住自己的情緒,看了看牆上的壁鐘,說:“再遲你就趕不上飛機了。”
“飛機趕不上,還有下一班。”他回答,慢慢拿出一支火柴,輕輕一劃。
“你這是回去工作。也是做領導的,怎麼可能不守時?也許他們在等你。”她說。語氣盡量的平靜。
“無須你操心。”他淡然地說,依舊點燃了煙。清晨清冷的空氣裡,煙霧與撥出的熱氣一併看得清楚。
董小葵站在那裡看著他指尖的煙,心裡像是燎原後的荒野,寸草不生的枯焦。她抿了抿唇,很想過去拿掉那支菸,可是她就站在原地,心裡對自己說:“那與你無關,與你無關。”
但最後終於是按捺不住,說“少抽些吧,到底對身體不好。吸菸有害健康的。”
她說這句,又想起以前說這句話的語氣,那時,語氣裡有著撒嬌。而今,卻是一種滄桑與無奈。
他沒說話,抽完了手中那一支,連同煙盒一併扔進垃圾筐,平靜地說:“有些事,明知不可,卻身不由己。如果可以,誰寧願那樣被動,被那種踐踏得沒有尊嚴。”
他語氣平靜,眼神卻是銳利地掃過董小葵。然後,看了看桌上那架古琴,也沒說話,只是走過去搬那架琴。
董小葵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以為他要毀了那把琴,急忙喊:“你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琴。”
許二手一凝,抬頭掃她一眼,然後搬了凳子坐著,漫不經心地說:“我只借來彈一曲而已。”
董小葵也覺得自己太過於緊張,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許二卻先試了試音,那弦響,那樣清雅,卻讓董小葵覺得每一下都撥在心上。一寸寸的驚心,一寸寸的難過。
接著,他開始彈琴,十分淡雅,如同松濤湧動,如同山泉流淌,如同風過荷香,如同原野上風聲無邊…。。
她聽著,想了很多。然而,眼前卻只剩這個男子專注地彈奏。到後來,他按下琴音,悠遠戛然而止。他的食指卻滲出一點的血,他瞧了瞧,雲淡風輕一笑,說:“好多年沒彈過,到底生疏了。”
董小葵沉浸在琴音裡,愣了愣,這才搬出藥箱,要為他消毒。他擺擺手,說:“不礙事。以前執行任務,鬼門關上晃盪的時候很多。有一次,我似乎還經歷了死亡的幻覺,是中毒,後來自己吃了點草,算是解藥,到底是熬過來。”
他說得平靜,然後還抬起指頭,瞧了瞧,說:“這點也算不得什麼。”
他一說這個,幾乎就讓她兵敗如山,心裡全面崩潰。好在她尚存一絲的理智,讓自己除了奪眶而出的淚,再也沒有別的舉動。她低頭在那裡,替他消毒。眼淚滴落在地板上,自然,許二也假裝沒有看到。
原本就不是什麼傷口,只是因為他沒有采取保護指頭的措施,方才彈琴,一系列快速的音符讓他的指尖滲出點血而已。可是,她臉上全是淚,不敢抬頭,所以就低著頭,一直為他擦酒精,直到她感覺自己平靜,這才低頭收起藥箱,快速轉身往屋裡去。
一進房間,她就緊緊抿唇,眼淚嘩啦啦地流。哭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一聲清脆的貓叫,像是如夢初醒,擦乾眼淚,一臉平靜地走出去。十分平靜地問:“那曲叫什麼名字?挺好聽的。”
“是古曲罷了,也不是我所作,只是我自己做了一些修改而已。”他回答,並沒有說名字。
“對於音律,我一竅不通的。”董小葵笑了笑。
“宮商角徵羽,我記得你弟弟說董家是要識得的。”許二淡然地說,也不看時間其實已經過了那班飛機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