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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視而不見,毫不動容。而已經起身的青玄看著風錦這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忒不是滋味,有心挪了挪腳步,不偏不倚,剛巧就不識趣地遮住了風錦的視線。
風錦這才不得不無聲地長嘆一口氣,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棋廬”。
見著那令人頭疼的風錦師徒離開了,靈砂這才眨眨眼,坐在風錦方才坐過的位置上,將那棋盤上的殘局細細一琢磨,發現雙方表面勢均力敵,旗鼓相當,可實際上,風錦所執的黑子已是隱隱有潰敗的跡象了,頓時嘖嘖喟嘆,正欲開口稱讚青玄棋藝大有長進,而千色的斥責卻已是先聲奪人。
“青玄,你可還記得在鄢山之時,自己曾答應過為師什麼?”千色緩緩站起來,沉著聲音,原本和煦的臉漸漸籠上了一層寒霜,雖說是斥責,可是卻並不見得如何聲色俱厲。
千色對青玄這麼看似不痛不癢的斥責,不知怎麼的,反倒是讓讓靈砂這個閒人無意識地打了一個激靈,頓時像被記憶中那毫不留情地藤條打中了屁股上的舊傷患,頓時膽怯地嚥了嚥唾沫,把到了嘴邊的話連同脖子,一併全都給縮了下去。
“青玄不敢忘。”青玄知道師父有些生氣了,迅速斂了原本的得意,聲音朗朗的,吐字清晰:“師父說過,即便是有人藉故挑釁,也要忍氣吞聲,不可好勇鬥狠,徒惹事端。”
若是嚴格說來,他的確是枉顧師命,可是,此刻,他就連面容看起來臉也是沉沉靜靜的,並沒有顯示出太多的羞愧之色。
“既然沒有忘,那你方才為何要主動挑釁?”千色凝著臉,雙眼冷冽如冰,因著他坦然地應答而變得更加黯沉。
她倒不是介意青玄故意給風錦找難堪,事實上,方才就連她也是從善如流,出乎意料地給了風錦一個下馬威。只不過,青玄若是有機會留在這崑崙山上修仙悟道,必然還要面對更多的流言蜚語,若他做不到凡是隱忍,收斂性子,只怕最終也會落得和白蘞一樣。
當日的白蘞,不也正是因著孤傲性急,不知隱忍,才會令諸位師兄師弟敬而遠之的麼?以至於最後,他本是為她抱不平,卻也被爍金的眾口給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青玄做錯了,師父若是要罰,青玄甘願認罰,無話可說。”那廂,青玄並不知道千色所思村的細節,斂下眉目,打定了認罰的心思,毫不隱瞞地將心底的不滿坦然告知:“只是,他實在欺人太甚,處處拿師尊做藉口,欺師父不與他計較,用心險惡,居心叵測!這口氣,縱然師父忍得下去,青玄卻是萬萬忍不下去的!”
千色近乎滯愣的錯愕當場,蝶翼般的睫毛澀澀地抖了抖,沒料到青玄竟然可以應對得如此坦然,坦然得令她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四周的一切在她眼中俱是一分一分的模糊起來,越來越沉,竟似壓到她胸口一般,又覺得心口上彷彿有無數油星子濺開來,燙得那心一顫一顫的疼。
“罷了。”靜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無奈地闔了闔眼,隨之而來的感慨卻也猶如利齒,啃噬著心底,令那原本悵然的空洞變得越發蒼涼起來:“反正為師也已經背上護犢子的名聲了,再追究下去也無甚意義。你且記得,日後在這玉虛宮裡,凡是記得謙謹恭敬些,莫要再若今日這般魯莽。”
語畢,她轉身便走。青玄略略一愣,見千色並沒有生氣,反倒是承認了自己的確有護犢子的意思,突然高興了起來,高聲應了句:“青玄明白了!”隨即便快步追了上去。
靈砂原本正琢磨著要與青玄對弈,暢快淋漓地殺上幾局,如今見青玄竟然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千色的身後便要離開,頓時急了:“青玄,你不留下來同師叔下棋麼!?”他揚高了聲音,帶著點可憐巴巴地悽然:“你怎麼能這麼走了?”那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慾求不滿的怨婦。
呵,這靈砂師叔,方才屈服於風錦的淫威之下,不僅出賣了師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旁觀者模樣,如今,居然還好意思開口央他留下對弈?!
哼!
青玄轉過頭,揚高了眉梢,回之以一笑:“師叔,你自己拿左手同右手慢慢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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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梧居的長廊之上,青玄甚為雀躍,不僅僅是因著在風錦面前討了便宜,替師父出了氣,更是因著師父對他的處處縱容。當然,他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平日說話做事也都深諳分寸,認不清情況地將這縱容作為資本,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