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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千色一直都穿著紅衣——”看著眼前那豔如血一般的殷紅衣裙,心頭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平生低斂的黑眸失神了片刻,才重又拾回神智,若有所思地直視著眼前的千色:“若我沒有記錯,千色是比紅藥早一日來紫微垣的。”
這一次,他視線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她研墨的手上。
她的手纖長而瘦削,大半都掩藏在那寬大的衣袖的內,往往只露出手指。而這一瞬,偏巧得很,平生竟是見著千色手背上那暗褐色的傷痕。
那應是一個早年的舊傷口了,如同經霜龜裂的乾涸樹皮一般,那豁開的口子像是永遠也不會再癒合一般,透出一種怪異的褐色,在她的手背上顯得頗有些突兀。
平生是個明眼人,又怎會看不出這傷口的玄機?!
這分明是挖肉補傷後傷口無法癒合而留下的痕跡!
只是,下一瞬千色卻像是察覺了他視線落下的位置不對勁,停下手裡正在研墨的動作,欠了欠身子便就出去了,那傷痕也照舊被掩藏在了衣袖之下,一如她的那些傷與殤,不願被任何的人窺見。
雲澤元君本就有些心悸與心虛,如今見平生望向千色的神色若有所思,心裡便更加忐忑。他力持著鎮定,待得平生將關於趕赴長生宴的細枝末節都交代妥當了,這才像是忙不迭地一般出了紫微殿。
“帝君,你看元君大人他——”倚在大殿門邊,望著雲澤元君那極明顯地追隨千色腳步而去的身影,紅藥似是有些失望,神情中有了一絲落寞,悶悶不樂地詢問平生:“他是不是對千色姑姑有意?”
“哦?!”平生不置可否,只像是有些詫異地應了一聲便俯下頭去繼續處理公文,在某個她所見不到的角度,那犀利的黑眸驟地眯了起來,厲芒乍閃而逝。
他如今在意的其實並不是雲澤對千色是否有意,而是一些莫名的巧合。
如果說千色手背上的傷痕是挖肉補傷所致,那麼,那定然是在她本身也極其危險的時刻。她到底有著天界朱雀的血統,若不是某些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的因素,那些傷決不至於留下。
至於她肯挖肉補傷的物件,除了那凡人,不用再做第二人想。
最終,他壓低聲音抬起頭,帶著幾分不經意,像是閒話家常一般,連語氣也是那般漫不經心,黑眸灼亮得駭人:“紅藥,替我去喚凝朱來,我有些事要問她。”話雖是說得平靜,可眼風微微一掃,影影綽綽間已是帶了幾絲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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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澤元君出了紫微殿便就沒見著千色的蹤影,一時納悶之下詢問了好幾個侍宸,才總算有人開口,說看到那性子孤僻的千色姑姑往扶桑樹下去了。
扶桑樹在紫微垣極北的湯谷處,是由兩棵相互扶持的大桑樹組成,那兩顆大桑樹樹長二千丈,二千餘圍,同根偶生,更相依倚,盤蜿上至天,下屈而通三泉,日出爰始而登,照曜四方。
遠遠地,雲澤元君便看到千色扶著樹幹而立,極耀眼的陽光之下,她的輪廓也彷彿被鑲嵌上了一層金邊,便就更顯得她形銷骨立地瘦削不堪,彷彿那殷紅衣裙之下所掩藏的並不是軀體,而是已經搖搖欲墜的枯枝朽木。
“千色姑姑。”思及自己方才那當面的睜眼瞎話,他也不免心存愧疚,不由自主地將聲音放得極輕緩,多少帶著點無意識地討好,連平素的悠閒也有些掛不住了:“再過幾日便是長生宴,屆時,你也想回玉虛宮去看看吧?!”
“多謝美意。”千色轉過身來,壓低了聲音只說了四個字,垂下頭緩緩輕搖,以示拒絕,唇色綻出苦澀的笑意。沒人說得清她說話時是什麼表情,只覺得她的話語中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情緒,讓人剛想要牢牢抓住,卻又無法再覓見絲毫蹤影。
是呵。她當初觸犯天條,如今被削了仙籍,誅了修為,細細說來,已經算不上神霄派門下的弟子了,再回到玉虛宮去,也不過是讓師尊徒增尷尬罷了。看來,她還是不要出現得好。
相見不如不見,這句話,同樣適用於此。
雖然她寡言少語,可雲澤元君又怎麼會不明白她心中的情愫?
“你還是早日忘卻了那些舊事罷,莫要再如此傷神。”雖然如今說些勸慰的無關痛癢,且有矯情的嫌疑,但無言以對之下,雲澤元君也仍舊只能如是說。雖然是自清的旁觀者,可他也覺出了幾分說不出的迷惘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