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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志龍起身下床,走到床邊,從身後環繞住她的腰,把她摟在懷裡,低聲說:“身體還美好,別吹風了,著涼了可就不好了。”雖然他沒有照顧產婦的經歷,但也知道,她現在的身體,吹風是要落子啊病根的。
許清漫心裡覺得諷刺,剛才醫生和兩個媽媽都叮囑她許多事情,那些注意事項,跟別人生完孩子一樣。明明是失去了孩子,卻要跟別人生下孩子的一樣。
“怎麼不睡呢?”權志龍用臉摩挲著她的頭髮,一點一點的。許清漫以前很喜歡權志龍這樣溫柔地逗弄她,就像是平時逗權家虎一樣。可是現在,許清漫心裡已經沒了那份懵懂的少女情懷。她也知道,權志龍不過是為了讓她的心情好一點,才壓下自己心裡的愁緒,來這樣逗弄她。
“在床上躺了一天了,睡不著。”她是不敢再睡了,怕又看到孩子在血泊裡哭喊著“媽媽”。但她又想見見孩子,確實是矛盾得很。
權志龍抱她上床,柔聲說:“那我陪你說說話,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快說,你想不想我?”權志龍親吻著許清漫的額頭,一下一下地,用自己唇上的溫度,去溫暖她冰冷的臉頰。他希望她的心,也能讓他來溫暖。可是,她現在設下的心防,連他也進不去了。
他知道她心裡有多難受,知道她不是因為在床上躺久了睡不著,知道她一直都在惦記著那個孩子,知道她在深深地自責。可是,她在他面前裝著堅強,他也只能避而不談。他們都受了傷,沒有勇氣去面對彼此。
現在的情況,跟多年前,他們還沒有出道時的某些情景一樣。那時,他們還是名不見經傳的練習生,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他們接到電話去給前輩伴舞,可是在電視臺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也沒有等到來領他們進去的人。到節目完成後的幾個小時,他們才被通知,已經有別人伴舞了,讓他們回去。那時候,兩個男孩子滿肚子的委屈,只能吞到肚子裡去。他們連看彼此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一直低著頭,默默地回家了。
現在也正是這樣,他們也都傷透了心,沒有勇氣去揭開對方和自己的傷口了,怕看到的,會是一片血肉模糊。
許清漫摟住權志龍的腰,低聲答:“嗯,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她真的很想他,更想念以前的那些日子。這段時間,她一直很快樂,就像生活在雲層上一樣。每天回家,第一眼看到的總是她跟權志龍的婚紗照。家裡人都在為她的婚禮做準備,她自己也是,積極地跟小波去美容院,還破天荒地開始節食減肥,為的就是做個漂亮的新娘。她真的特別地開心,從來就沒有這樣開心過。
樂極生悲,原來是真的。就在她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刻,竟然讓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喪子之痛,是任何的事情都無法彌補的。現在,她真不知道兩個月後,還能不能開開心心地嫁給權志龍了。她自己覺得,是不可能的了。人家中國古時候,兒子替父母守孝,一守就是三年。難道要他們這兩個做父母的,在孩子離開才兩個月的時間,就自己喜樂起來嗎?
權志龍還在親吻她的額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散出滿眼的心疼。他想,這段時間,他們都會過得很艱難。以後的每個夜晚,恐怕許清漫都不會好睡的。她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可能比他要深。剛才她站在視窗,神色呆滯的模樣,他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害怕。如果他沒有及時醒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許清漫現在的樣子,跟11年的時候,他的樣子一樣。雖然在旁人面前裝得若無其事,但心裡已經有了百轉千回。他那時是患了抑鬱症,折磨自己,折磨家人。那時候的難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捨不得讓許清漫也承受這樣的折磨,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他才理解當時許清漫的心情。心疼這個人,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牢牢地陪在她身邊,不敢走開一步。
“既然想我,你就多看看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我,行不行?你今天都還沒有親過我,也沒有跟我好好說過話,你再這樣,我會很難過的。”他故意跟她撒嬌,嚮往常一樣,又把頭埋在她脖頸間,用鼻尖拱她。
許清漫伸手撫住他的臉龐,側頭,給了他一個溫柔的親吻。他的心裡也難受著,但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她連自己都勸不了,又怎麼去勸他呢?除了給他一個擁抱,一個親吻,別的,她什麼也做不了。
權志龍回吻她,兩人的唇相互碰撞的時候,嚐到的,都不是愛情的甜蜜,而是濃濃的苦澀。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放開她,依舊和她用雙唇糾纏。就算是苦,他也認了,也要跟她一起來吃。本來人生就不會永遠都是甜蜜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