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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懷不上嫡孫,是以杜中敏愛屋及烏,對寶貝孫兒那出身不高的生母,亦不像以往那般壞臉色。
夏末秋初,正是天氣最是悶熱的時候,小承宣貪嘴多吃了幾片冰瓜果,直鬧肚子疼,歇了兩天才迴轉過來,把杜府上下驚得不行。
按照規矩,但凡大戶人家有公子小姐出生,斷奶後都由教養嬤嬤看顧,並順於正室名下。尤其是庶子身份,只能喚當家主母作“母親”,喚生母“姨太太”。平時一應教導都由主母負責,生母除重大節日外,輕易是不能見孩子一面的,更不用說想親近一二。
至於母憑子貴之類的說法,全是扯談。
豪門大戶防的就是庶奪嫡位,長幼不分。將庶子併入主母名下,為的就是杜絕身份低微的妾室妄圖借子上位,混亂血統。
雖皇恩浩蕩。杜府是“娶”公主,而非“尚”公主,但該有的規矩一樣都不能少。
杜承宣甫一出生,就離了竹秋韻,交由仲孫夏蕾撫養。為著這事,竹秋韻不曉得哭了多少夜晚。
仲孫夏蕾恨竹秋韻入骨,奈何肚皮不爭氣,嫁入杜府兩年餘,半點動靜也無。她生性跋扈嬌蠻,又被杜子笙慢待,加之久不能孕,看杜承宣那白白胖胖的模樣,就恨不得甩出門去,哪裡肯真心照料。
平日使些黑手也就罷了,有一次做得太過分,竟然故意將滾燙的茶水潑到剛滿一歲的杜承宣手上,恰好教來看孫兒的陳湘蓮撞個正著。
已過知天命的歲數,才得了這麼個可人疼的長孫兒,卻教人養得面黃肌瘦,叫聲虛軟,陳湘蓮那叫一個心痛!
偏偏對方是公主,說不得,罵不得,可總躲得!
從那之後,杜中敏兩夫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索性讓教養嬤嬤把杜承宣抱離普康公主,面子上假裝不知。仲孫夏蕾暗地裡氣極,轉念想可以離了那討人嫌的小崽子,也就罷了。
竹秋韻因此得福,見兒子的機會比以往多上少許。
這幾天小承宣病著,陳湘蓮知竹秋韻必心急如焚,同為人母,自然將心比心,特寬容竹秋韻每晚趁孩子睡下後得去瞧一瞧。
“小少爺這幾日可有好轉?”
竹秋韻取出今日出城上山特地求來的平安佛珠串,仔細扣在睡得正沉的小承宣手腕上。嫩呼呼,肥嘟嘟的小爪子環了一圈檀色佛珠,甚是可愛。
輕輕地撫了撫孩子柔軟的頂發,低聲向教養嬤嬤問道。
“姨太太,您放心。小少爺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大夫探過,說以後注意些即可。”
教養嬤嬤是真心向著小主子,笑著答道。
“那你……”
竹秋韻方才想叮囑一二,就見隨身丫鬟在門外喚道。
“姨太太。”
“什麼事?”
一攏秀眉,為不吵著孩子遂走出門外,順手把門扇攏好。
“少爺今夜說是要在您那安置,奴婢來請您過去呢。”
“今晚?今晚不是當在公主那兒?”
“似乎……”那丫鬟有些猶豫,左右看看才小聲道:“似乎公主又和少爺鬧騰起來了。”
“又鬧?上次進宮請安回來後,公主不是收斂了許多……”
前幾個月,長公主仲孫慕晴重病,皇后整日求神拜佛,太子亦憂心不已,宮中亂成一團。偏偏仲孫夏蕾不長眼色,趕著時候進宮,為著丈夫疏冷她的陳年老調在皇帝面前鬧,結果被狠狠訓斥一番,回來後便乖覺少許。
“奴婢聽替少爺伺候筆墨的桂盛說,少爺在書房裡藏了幅畫,平日放得極是隱秘的,又極寶貝,取出放入從來不假他人手。誰想昨兒方取出來,就碰上宮裡急召,匆忙出門,畫沒收好,教公主給瞧見了!據說,那畫上畫的是個姑娘……”
“行了,以後舌根子少嚼,若被公主知道,沒你好果子吃。”
竹秋韻遣退侍女,入到房中,親自替杜子笙寬衣解帶。
身旁是心之所屬的良人,瞧著那英俊的容貌,鼻端嗅著熟悉的味道,竹秋韻竟有些痴了。
這些年來,她心意一直不曾變過。
哪怕,她知道這份情,是偷來的,是假的……她比起公主,其實好不了多少。
忽而想起今日城門外那驚鴻一瞥,似曾相識的背影……
竹秋韻手一頓,眼裡染上一抹複雜的思緒。
“怎麼了?”
頭頂上傳來低沉成熟的男音,竹秋韻加快手上動作,仰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爺,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