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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璐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了。
第二個週六下午,書璐和家修約了去訂婚紗照。早晨在臺裡錄完節目剛準備走,老趙就踱進辦公室佈置任務:
“上次那個姓潘的女作家過年的時候出了一本散文集,據說新華書店的銷量驚人,你們兩個再去採訪一下,我已經跟她約好了,中午之前到。”
書璐習慣性地望向小曼的座位,令她錯愕的是,幾秒之前還在那裡的小曼,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看了看錶,反正離電臺不遠,如果快的話,或許趕得及跟老男人一起吃頓飯。
當她吃力地爬到木樓梯頂端的時候,女作家已經微笑地站在門口等她了。
“想要來一杯熱牛奶嗎。”
“不用了,謝謝,我一喝就想睡覺。”書璐拿出採訪的記錄本。
“那麼,”女作家往熱牛奶裡倒著蘋果蜂蜜,“還有什麼是你上次忘了問的。”
“啊?”書璐愣愣地看著她。
“不然你為什麼又來採訪我呢。”她微笑。
“啊……哦……那是因為……”書璐尷尬地笑笑,“你很受歡迎。”
事實上,上一次的採訪根本是無疾而終。
“是嗎,”女作家端著杯子,“你讀過我的書嗎。”
書璐覺得臉上一陣熱,自己就像謊稱已經背下了老師昨天佈置的課文的學生,而今天恰恰被抽到背書。
“不用緊張,”她哈哈笑了幾聲,輕輕拍了拍書璐的肩,“我的書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它會讓你對男人、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所以還是不要讀比較好。”
書璐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嘲諷自己,還是說真的,但她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喉嚨,然後說:“有幾個問題請教,你新的散文集叫做《善與惡的彼岸》,為什麼取尼采的書名呢。”
“可能因為我想像他一樣被世人景仰,但是又沒辦法做到這一點,所以出一本同樣書名的散文集,很多年以後你們在網路上搜尋的時候也可以看到我的名字。”
書璐一邊三心二意地記著,一邊瞟著隨身帶來的她的簡介。她的筆名很有趣,叫做“潘彼得”,即是小飛俠的名字。可是這樣一位年過40的女子取這個名字,顯得有點滑稽。但書璐想,任何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都不足為奇,她是個奇怪而特別的人,就像擁有水晶球的吉普賽女郎。
採訪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小飛俠”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甚至一個勁地向她打聽小曼和那位出軌男作家的“後續情況”。當老式的時鐘敲響十二點的時候,她忽然說:
“哎呀,我今天有個重要的客人,不好意思,如果你還有什麼想找我聊的,下次再來吧。”
書璐如大刑獲釋般逃了出來。
站在弄堂口,她跟老男人打了個電話,約了一起去婚紗店旁的餐廳吃飯。打完電話,她又走到那個紅燈時間有點長的十字路口,上一次,她好像看到了易飛。
她又想起那個晚上的故事,不知道他,假如知道此時她正要去訂婚紗照,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他已經如那個故事裡說的死心了,還是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分手的時候她想過千萬遍兩人又重遇的情景,現在,她唯有自嘲地一笑,還是不要重遇的好。
紅燈的時間很長,她四處張望,又忍不住回頭望。有個男人側身從弄堂口的小道轉進了巷子,書璐愣了愣,他的側臉很像那個她曾經愛過也恨過的男人。一瞬間,他就消失不見了。
書璐看著那個空空如也的巷口,終於沒有勇氣去追尋那個身影。原來,不論曾在心裡想過多少遍,當重遇的一刻,她還是害怕看到那張臉。
她想起那個故事裡說:或者有一天,我們會忘記了對方,不過我欠她一句:對不起……
她轉回頭,看著紅綠燈的眼睛有一點模糊,或者,有一天,他們真的會忘記了對方,到了那個時候,她便也不覺得害怕了吧。
因為各項準備工作排期的關係,書璐和家修的婚期推遲到五月的第二個週日。三月裡,雨一直不停地下,原本約定的拍婚紗照的日期也一拖再拖。隨著財務年度結算的到來,老男人也開始忙碌了,他們又開始每週六的圖書館之約,但書璐覺得他們兩個只是借約會的名義在一起工作。
天色漸漸暗下來,圖書館裡靠窗的那一排座位也亮起了燈。老男人忽然把資料合上,一動不動地坐著。過了一會兒,書璐抬頭看他,發現他正靜靜地盯著自己。
“怎麼了。”她有點窘地問。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