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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腳底,完全不避諱那些流膿的傷口。
“別……”連陸錚都不忍看了,他指指那邊的紗布:“用紗布浸溼了擦擦就行。”
素問根本不理他,蹲在地上幫他把兩隻腳底的血膿都洗乾淨了,然後用乾淨的紗布擦乾,抱在懷裡,用針把其他未破的血泡挑破,擠出血水。
陸錚坐在床沿,看著她低著頭,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專心致志的做著這一切,不由的目光溫軟:“傻丫頭……”
素問頭也沒抬就回道:“你放心,我剛才在鍋爐房遇到曹排長了,這些都是他教我的。血水放出來塗上藥很快就好了。”
傻丫頭……
陸錚還是搖頭。他根本不是說她做得不對啊,只是覺得她這股認真勁兒,太傻了。
把所有的血泡都挑乾淨,接下來就要用酒精消毒。因為有些血泡當時在鞋子裡就擠破了,沒有及時處理都感染了。
素問提醒他:“有點疼,你忍著點啊……”
“嗯。”他點點頭。
酒精碰觸傷口跟清水浸泡當然是完全不同。素問拿棉棒輕輕沾一下,就抬頭看一眼陸錚的表情。見他仍是笑著看著自己,才敢繼續擦下去。等兩隻腳都消毒完,陸錚還是笑著,可他頭上已經一片汗涔涔了,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嘴唇也被他咬得發白。
素問心疼死了,可是沒辦法,曹排說了,不處理的話,這雙腳都有可能廢了。
幫他塗上清涼鎮痛的藥膏,陸錚的反應終於緩和一點了,最後用紗布一層一層裹在腳上。
素問裹得很仔細,陸錚倒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包得這麼認真,簡直是一副藝術品。”
素問打完最後一個結,抬頭睨了他一眼:“還笑,走不回機場,咱倆這證也不用領了。”
陸錚立馬拍胸脯:“報告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吃過了午飯,下午特戰隊的開車來接他們了。帶來了這麼多喜事的小聶同志要走了,整個邊防連的戰士們都陷入了沉悶和壓抑之中。
祁連長親自帶隊來送陸錚他們。素問讓開到一邊,祁連握著陸錚的手說了好些話。
陸錚覺得祁連平常挺乾脆的一個人,今天怎麼有點傷感似的,於是笑笑說:“連長,您給我的任務期限一個禮拜,我不會忘的。”
意思是我一個禮拜後還回來呢,您別搞得像以後都見不著了似的。
哪知祁連長正了面色,嚴厲的吩咐:“一排二班,陸錚聽好咯!即刻去執行巡邏任務,出發——”
不止陸錚,大夥兒都愣了,連長這發哪門子脾氣呢?
連隊裡靜默了一會,陸錚忽然雙腳一靠,大聲回答:“是!”便小跑回房,去換衣服端槍去了。
大家都面面相覷,只有素問明白,陸錚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在邊防連巡邏了。祁連其實是捨不得他,所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最後一次好好的看看自己當兵後待的第一個連隊。
陸錚換好衣服出來,素問跟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角:“讓我陪你一起去巡邏吧,我也想再看一看美麗的雅拉香布山。”
陸錚動容的望著她,最後還是狠心的拒絕了。
“時間緊張,你去了會拖後腿的,就在這乖乖等我,好嗎?”
素問是個明理的姑娘,點點頭,便作罷了。
巡邏中經過一片稀疏的林子,因為在山陰的背光處,所以終年積雪不花,植物也長得稀稀拉拉,不甚茂盛。
在植物的間隙之間,豎起一個個小土堆,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雪堆。
在這樣平坦開闊的地方佇著這樣的雪堆,顯得無比突兀。
陸錚似乎意識到什麼,繞過雪堆,才看到佇立在雪堆裡的一塊塊墓碑。不同於其他部隊的烈士陵園,這裡的墓碑都是立在雪裡的。
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簡潔的墓碑,有的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只有寥寥的一個名字,和立碑時間。
是他們犧牲的時間。
這些都是在隆子縣邊防連犧牲的同志。他們被埋身大雪,與這座祖國西南邊疆的哨所永遠的並存在一起了。
陸錚慢慢放下手裡的槍,摘下軍帽,行了一個軍禮。
舉至齊眉處,緩慢而沉重。
他大概明白了祁連讓他來巡邏的意義。
走之前,他沒有再戴上軍帽,而是將它留在了一座墓碑前。任風雪吹過,那抹綠色,點綴在潔白的冰雪之上。
回去時,全體官兵已經準備好了在操場上進行升旗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