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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琪暉一怔,面上表情頓時僵住,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是沒有反應過來。
“大哥,你要記住,父親他如今的身份就只是儲君,一步之遙,這其中有很多的東西就都不可同日而語。”褚潯陽道,目光清冷的看著他,字字清晰:“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個皇帝能夠容忍有人覬覦他所在的那個位子,哪怕是他的兒子也不行!蘇家是權臣,又握有兵權,你要對他們以禮相待沒什麼不對,可是卻要有一個底線,一旦做的過了,那就成了意圖不軌。你說是叫我顧念父親此時的處境?我才要勸你三思而後行,莫要因為一念之差而給我們東宮帶來滅頂之災!”
現在褚琪暉的作為很容易就會讓皇帝以為是褚易安授意,雖然蘇家現在的掌權人還不是蘇霖,但他這個世子承襲爵位也是遲早的事,他的作用也是舉足輕重的。
褚琪暉心中大駭,他是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來的,此時被褚潯陽一提,頓時就是毛骨悚然。
不過他卻不想在褚潯陽的面前服軟,勉強定了定神,反駁道:“南河王府的人虎視眈眈,難道我們就該坐以待斃嗎?”
“他們是虎視眈眈,所以我才勸大哥你要行事小心。”褚潯陽道,面無表情的往旁邊踱了兩步,神色凝重而沉鬱。
褚琪暉看著她的側影,狐疑的脫口道:“什麼意思?”
“方才在那殿中,你為何要出面阻了褚琪炎將蘇皖一事稟報給皇祖父知曉?”褚潯陽沒有管他,卻是不答反問。
“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總不能叫”褚琪暉道,話到一半猛地意識到什麼,就是面色一白,突然打住話茬。
他的神情驚懼而帶了一絲明顯後怕的緊張。
褚潯陽緩緩牽動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來,這才重新扭頭朝他看過去:“褚琪炎的心機何等深沉?如若真就單純只是送人情這樣的小事,他何不自己去做?反而要把機會拱手讓給你?”
褚琪暉的神色巨震,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能說出話來。
褚潯陽舉步折回來,在他面前站定,搖頭嘆息一聲道,“皇祖父是什麼人?你以為今天這行宮裡發生的事能瞞得過他多少?”
“既然蘇家人已經認了那是他們自己的家務事,這也不過就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褚琪暉道,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他自是知道,這裡的事情瞞不過皇帝的眼睛,只是想著無關痛癢,便是送了蘇家一個人情也無妨,現在看來,此事卻又似乎是大有文章的。
褚潯陽見他如此自欺欺人的作為,心中便是失望不已。
褚琪暉的資質平庸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前面還有父親替他鋪路,到時候了不得就是循規蹈矩的做一個守成之君,可是現在看來,他卻不甘平庸,目光短淺卻又自以為是的報了狼子野心了。
且不說中間還夾著一個褚易安,他只是皇長孫,哪怕就算此時在皇位上坐著的已經是褚易安了,他這樣明目張膽的拉攏權臣,也根本就是自掘墳墓罷了。
如果現時是褚易安為帝,褚潯陽也就由著他去折騰了,可如今皇位上坐著的那位卻最是個性格多疑又容不得人的,褚琪暉的行為一旦引起他的警覺,跟著遭殃就是整個東宮。
心裡嘆一口氣,褚潯陽也決定不再迂迴,直接正色看向褚琪暉道:“今天樹林裡埋伏的那個殺手齊大,實則是蘇霖啟用準備來殺我的!”
褚琪暉渾身的血液凝固,慌亂的四下掃了一圈,低吼道:“你瘋了,說什麼胡話?”
“這件事難道大哥你不知道?”褚潯陽道,卻是寸步不讓。
褚琪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件事他其實是隱隱能夠猜到部分內幕的,可如今卻不知道該是如何接茬。
褚潯陽也不為難他,只就自顧說道:“他要殺我,而我明知道此事是他蘇家人所為,卻沒有留下活口來指證他,大哥你難道不好奇這是為什麼?”
“你真的是你傷了蘇皖?”褚琪暉心緒不寧,忐忑不安的看著她,嘴唇嗡動半天才勉強吐出一句話:“為什麼?”
“因為目前的形勢不允許。”褚潯陽道,見他的神情困惑,就又繼續解釋道,“蘇家人的地位特殊,今天蘇霖的行徑一旦揭露出來,他犯下的就是屠戮皇室宗親的忤逆大罪,到時候你要皇祖父如何處理此事?奪了蘇家的兵權,收回爵位?蘇家可是開國功臣,奪了他們的爵位,你要朝臣如何想他?讓他背上一個過河拆橋不仁不義的名聲嗎?而如果他不追究蘇家,放任自己的孫女被臣子暗害而不管,你又叫他如何在天下臣民面前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