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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按在他的肋下:“此處可痛?”
“痛!”他皺著眉,表情痛苦。
一邊的婦人看著就道:“這位大夫,若再開千金葦湯就不必了,此類藥方各種加減,我們都已經試過!”
顧若離看了婦人一眼,沒有說話,彎腰看了床邊痰盂裡的痰。
“化痰病方也有十多列。”婦人面無表情,“亦是無用!”
顧若離起身,回頭看著趙勳。
“無須顧慮。”趙勳看著她,目光柔和,顧若離便想到來前他說的那句,一切有我在,你只管做你該做的事。
她笑笑,看向婦人,道:“這兩味藥我都不用,夫人且寬心。”
婦人一怔,看著她問道:“這麼說霍大夫已辯出不同的病症?”語氣裡卻絲毫沒有欣喜,只是客氣的詢問一句而已。
她們見過太多的虛以委蛇,所以早就沒有了期待。
“還不確定。”顧若離話落,看向床上躺著的病者,問道,“先生的病起在何時?”
那人微頓,目光悠遠,好像在思考具體的時間,半晌無言,反而是婦人接了話:“纏纏綿綿已有一年時間,起初並未臥榻不能起身,只是近半年來病情愈重。”
“原來如此。”顧若離點頭,又道,“冒昧問一句,先生平日心中可有燥悶,抑鬱難舒之感?可有想要發洩的慾望,若叫你放火或是殺了何人,先生自覺可會舒坦一些。”
“放火殺人?”那人愣了愣,愁眉殘雲的笑了笑,“大夫說笑了,律法在上,我等自要遵紀守法,怎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顧若離沒有反駁:“那大哭一通,亦可!”
“這姑娘有趣。”那人咳了起來,看著顧若離道,“男兒立身在世,流血不流淚,怎可自賤!”
顧若離挑眉,沒有再問。
“霍大夫。”婦人道,“這些問題,對你的辯證有幫助?”她不解,覺得顧若離說的這些並沒有用。
“有。”顧若離沉默了一刻,“觀先生脈象及病態,與肺癰相仿,所以我才問先生心情。”
婦人露出瞭然,以前十之八九的大夫,都是這麼說的。
趙勳看著她,當初他問她時,她曾說此證不像肺癰或是肺痿,如今她這麼一說,他不禁微微皺了眉。
“我有一方,可以先試試。”她說著,走到桌邊,看向趙勳,“勞煩趙公子幫我取筆墨來。”
是有法子了,還是也認定是肺癰?趙勳看了她一眼,並未質疑,沉默了走了出去,過了一刻帶著人捧著筆墨紙硯進來,顧若離提筆寫了,柴胡,白寇,黑山桅,甘草以及白芍,丹皮,白茯苓,廣皮……略思索了一刻,又添了歸身與麥冬各二錢。
“按此方抓藥。”顧若離將藥方交給趙勳,“有無效果,十貼後便可見。”
趙勳抿著唇接過藥方。
“讓我看看。”婦人起身,步子有些急躁的走了過來,拿著藥方細看著,過了一刻抬頭看著顧若離問道,“不是肺癰的病方。”久病成醫,她也略通一些醫理,“是丹桅逍遙散?”
婦人此刻才有了激動和期盼,至少這一張藥方,是她第一次見到。
顧若離沒有反對:“是也不是,我有加減。”
“遠山。”婦人皺著眉,低聲問趙勳,“你看呢。”
這麼說來,她辯證的結果與以往的大夫確實不同,他看著顧若離問道:“十貼便有起色?”
顧若離點頭。
“無用的方子。”床上躺著的人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吃了也不會有效果,勞煩這位霍大夫了,你先下去吧。”
顧若離抿著唇沒有解釋,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遠山。”那人見她出去,便凝眉和趙勳道,“我這病治不好了,你不要費心了。”
婦人捻著帕子低聲哭了起來。
顧若離出門,門外立著的是方才引他們進來的那位跛腳的內侍,見她出來他不曾開口,引著她去了隔壁房間:“姑娘少歇。”便退了下去。
顧若離看著他的背影發了會兒呆,關了門頓時全身宛若散了架一樣,所有的力氣被抽一空。
那人的病,不是突然病發,而是經過很長一段心情鬱悶和不得志的日子緩緩沉積的……有的人,便會喜怒無常,大哭大笑難以捉摸,以致時日久了情緒難控,或瘋癲燥怒,或少言孤冷。
但此那人卻因此致使心肺失常,久咳不愈,痰臭氣鬱。
雖表證不同,但病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