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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高懸”的匾額,預示清官明如鏡,而在現代這個科技發達時代,這一面鏡子的質量應該比古時更為明亮,光源經現代化的鏡子傳播後應加倍明亮。
有關涉及到國家政策、法律、法規、道德、正義等等大問題遠非我一個普通庶民百姓所有權有效討論的。言歸正傳,我所關心的是眼下這個孤獨的新年怎樣熬過。
李伯承將我引入買彩票的龐大隊伍中,又將我的思想引入對大獎的想入非非中,於是日後見面的招呼語改為“中了嗎”。
李伯承說:“怎麼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你呢?我以為你彩票中獎了攜帶鉅款衣錦還鄉回家過年了呢!”
我說:“要是我中獎了,你猜我第一件事幹嘛?”
李伯承說:“告訴劉偉?”
我說:“不!應該告訴她爸媽!”
李伯承說:“哦,明白了!劉偉是她爸媽的,要拿走別人的東西需要先經過主人的同意,是嗎?”
我說:“有你這樣比喻的嗎?你怎能把劉偉比作東西呢?”
李伯承忙更正:“哦,我錯了,劉偉不是東西!”
我辯護道:“你才不是東西呢!”
這是李伯承作為我師傅我對他說的最憤怒的一句話,我不想陷入“劉偉是不是東西”這種只輸不贏的荒謬問題的爭論。不過李伯承雖用詞不當,思路是完全正確的,女兒是父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自古以來又有誰能違背“生離死別”這樣一條不可逆轉的自然規律呢?父母恩深、兄弟義重、夫妻白頭偕老長相廝守又怎能逃脫生命早已為我們安排好的歸宿——離別?
李伯承又說:“看來今年大獎與我無緣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明年了,明年再接再厲!”
我說:“那我就預祝你來年早中大獎吧!”
李伯承說:“可憐我那婚前對老婆的承諾何時才能兌現啊?我答應過老婆買房買車,但隨著中獎的推遲就只能往後推了!”
可憐我們這些美好的願望都必須在彩票中獎的前提下才能實現,可中獎還是那麼遙遙無期。如果說買彩票是抱著一種“不勞而獲”的僥倖心理作為動力的,那麼我完全理解這種“不正當”的發財致富的手段。看看一年年上漲的房價,看看物價一年年提升,看看女孩們的虛榮心一年年增強,再看看我們的工資還在原地不動,再看看報紙上的有關調查顯示男性“光棍”率將呈上升趨勢,以至於有人私下定11月11日為“光棍節”。無奈時間又過得飛快,今年才18歲,轉眼28歲,左鄰右舍開始議論“這個男子看來又娶不上媳婦了”,輿論伴隨著謠言四面紛飛,三姑六婆奔走相告,訛傳四起,此青年身敗名裂,不幸被輿論和謠言言中。
當買房和娶妻都已成奢望遙不可及時,渴望中獎的心理並不算非份之想。
可這彩票是國家為了籌集資金支助體育事業或福利事業而開辦的,彩民從個人利益上來看只虧不盈。彩票大獎不是人人都能中,排一輩子都沒中大獎的大有人在。
李伯承今年沒中大獎是他最大的遺憾,他將帶著這個遺憾回家過一個遺憾年。而我不遺憾,我說過我是惟一一個買彩票而又害怕中獎的人。
我想大概劉偉也已經回家了吧,不如在這個時間舊地重遊,到現場追憶那段和劉偉共度的美好時光。
我乘上了駛向劉偉的公共汽車,感覺又開始向劉偉靠近了。汽車上所有人都很平靜,而我心潮澎湃急不可待,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既熱切盼望汽車迅速到達,又害怕那熟悉的景物觸動了我悲傷的情緒。
汽車很快,容不得我多想也顧不上我複雜的心思,到站了。
正如我想象中的那樣,這裡的一切如舊,絲毫沒有因為我的離去而改變什麼,只是因季節的變化讓這裡的一切變得蕭條,立刻讓我深切體會到物是人非的悲傷感。這條馬路依然乾淨,馬路邊的小樹依然挺立,只是落葉飄盡。小樹下的月季還殘掛著從前調零的枯黃花瓣,從前我每天靜坐等待劉偉的那片綠草地也已枯黃。所有的一切總歸於一上詞——慘淡。
我還沒有遇到一個熟人,也無從打聽到我走後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更無從打聽到劉偉的任何訊息。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一街一巷、一花一木都給我一種“回家”的感覺。我還是習慣性地往廠區進入,可傳達室閃出一個身材魁梧的保安將我攔住:“喂!幹什麼的?把工作證拿出來!”
我這才想起在離職那天工作證已上交公司,我已是“外人”,再也不能自由進入廠區。現在我只能像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