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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張墨的嘴裡知道的。
隔天天剛亮張墨就到醫院裡來了。看到那廝兩眼血絲密佈,我驟然覺得安慰,至少還有人會為我通宵不眠。
“吳叔他也太狠了點吧!”
張墨的乖巧其實並不完全是裝的,至少在面對長輩的時候,他永遠都會保持一種尊重。
“沒什麼,還受的住。”我聳聳肩膀,“給我帶的衣服呢?拿來我換上,這衣服‘顏色’太惹眼。”
我身上一直穿著前一天的那件白色T恤,不過那歌時候已經不再潔白。於是我讓張墨給我帶了件衣服過來。
張墨從洗手間弄來水和毛巾,將我肚皮上的血漬擦拭乾淨,然後將一件T恤遞給我。
“這下怎麼辦呢?”張墨問我。
“沒什麼怎麼辦啊,又不影響行動,再呆兩天回學校去。”
“我說的不是這個!”張墨把臉扭向窗外,聲音裡有一絲焦急,“我說的是你和家裡的關係!”
“哦,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能怎麼辦!”
其實那時候我驚慌過,因為我也想要找一個辦法去解決和家裡的衝突。但驚慌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心裡竟然更多的是解脫,因為我覺得徹底的決裂反而好些。一棵被風颳的似倒但是又不倒的小樹,扶正很困難,那麼還不如索性連根拔起,然後重新種上另一棵樹。於我來說,我和家裡的關係就跟那根小樹的境況相差無幾。
“你不要整的那麼無所(炫)畏(書)懼(網),那麼沒心沒肺。”張墨似乎很不滿意我言語中故作起來的輕鬆,他的話有些憤怒。
“你知不知道家是我們一生中最大的依託?我們從那裡來,在它的庇佑下長大,我們的一切都是它給予的。能說放就放、、、、、、”
那一刻張墨的眼神是肅穆的,那種虔誠絕不亞於基督徒對於耶穌的膜拜。那時候我終於明白,其實張墨能夠贏得我們幾個家庭的長輩喜愛那是一種必然。那並不是他刻意逢迎的結果,而是他從根本上體會出了家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並且他也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理解的一切。無疑,張墨是成功的,他沒有愧對那140的智商。
不過,當時張墨的話並沒有深入我的內心,它只在我的身體表面逛蕩了一圈,然後就悄無痕跡的飄走了。飄了一圈,等它再飄到我面前的時候那已經是兩年以後。
我沒等到張墨說完那一大堆話,因為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想去聽那些,只覺得膩味。
“墨子,別整這些大道理。我懂,只是還不明白而已。我不想放棄我自己的、、、、、、”
而張墨也沒等我說完要說的話,他摔門而出,迎面碰上金哥。
金哥和張墨在門外聊了很久才進來。
“我聽說了。”金哥進門的第一句話。
“哦!”
“對不起,璞子!”金哥把頭埋了下去。
我一直不想讓金哥覺得內疚,但是他還是覺得內疚了。
“金哥,不關你的事。我和家裡的矛盾從我一開始接觸音樂便有了,與你不相干。”
我從金哥手中奪過一支菸,然後狠狠的嘬了一口。吸的有些急,喉嚨裡像是爬了一隻螞蟻一樣直癢的難受,直到把臉咳紅了那感覺才慢慢的緩解。
“行了,給我。醫生說了忌菸忌酒忌辛辣食物,小心破傷風。”金哥奪過我手上的半支菸。
“墨子回去了,讓我告訴你一聲。”金哥接著抽起從我手上接過去的煙,“他說沒有生氣,讓你別擔心。”
其實無論何時何地,張墨都永遠是我們曾經一起玩耍的四個夥伴中最細心的。他能夠很清晰的捕捉到我們每個人的感情變化,對待我是那樣,對待小魚和柳丁和也是那樣。他摔門而出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是覺得心再碎了一次。而張墨居然也捕捉到了那個瞬間。後來我一直都在想,能夠認識張墨其實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因為他永遠都會做在你的前面。
後來從金哥的嘴裡我也才知道,張墨做在前面的遠遠不止我想象的那麼多。就連前一天我回家見到的那一桌豐盛的晚餐,其實也是因為他事先通知我父母的關係。而且他還為我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說我是因為想要給父母一個驚喜才沒有提前打電話到家裡。所以我才贏得了父母的款待。
張墨的本意是想要緩和我和家裡的關係,但是卻沒有預計到他的設計最後會以那樣的結局收場。所以張墨的摔門而出更多的是對我的失望。
這也直接導致了金哥更深的內疚,他不斷的在病房裡責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