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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滿心委屈,滿腹辛酸地搖搖頭。
賈老師繼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架式,以一種視天佑為草芥的輕蔑口吻又說:“你雖然考得很好,但是我們的大學就是不能錄取你,這是個原則問題!關係到我們黨生死存亡的關鍵問題!是我們黨興旺發達的百年大計、千年大計、萬年大計!我們的大學是培養革命接班人的搖籃,怎麼能培養你這樣的人呢?!”
一句句尖刻的話語如同三九天的刺骨冰霜,兜頭蓋臉地潑向天佑,使他感到徹骨的寒冷;又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天佑鮮血淋漓。他垂著頭站在老師面前如同聽審的犯人,冷汗涔涔。天佑無措地站著,兩隻手下意識地摳著褲縫。他傷心、他悲憤,他感到屈辱,他真想哭出聲來,但是他咬緊牙關,以至咬破下唇,最終不讓眼淚在老師面前流出。
徐憶蘭看到兒子受人挖苦諷刺,看到兒子在受難,她心如刀絞。這種場面是她始料不及的。她雖然沒有直接與老師對話,但是看到賈老師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學生,耍弄她視為珍寶的兒子,她心中滿是憤懣之情,但是她同樣敢怒而不敢言。賈作人對他們母子的敵對態度,以及一句句的嘲諷早已道破一切,天佑大學落榜的原因是出於政治。天佑是被父親所牽連,政治已涉及到這個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他被關在大學門外。他的一顆心被深深地傷害了。
再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初來時的那種期望早已化為灰燼。為了不讓兒子繼續受侮,徐憶蘭去拽兒子的胳臂:“天佑,我們走。”
天佑跟隨母親跨出學校大門。直到這個時候,他的淚才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對於屈辱他怎麼會無動於衷?怎麼能不傷心不難過?正當他張開雙臂,滿懷希望擁抱“明天”時,猝不及防,一塊巨大的山石呼嘯而來,面對這座巨大山石,他是多麼微不足道啊!他被它壓在了下面。
美麗的憧憬被擊得粉碎。一路上,視線所及之處烏鴉鴉的一片。天佑一路無語,隨著母親走在歸家途中。
黑暗處,冷不丁閃爍出兇狠狡詐的瑩瑩藍光,那裡有隻蹲踞在暗處的野貓正向他們窺視,那種光亮令人不寒而慄。
從那天起,徐憶蘭母子重又跌入鬱悶痛苦之中。
一天下午,天陰得快要塌下來似的,眼看一場暴雨即將來臨。徐憶蘭趕在了下雨之前回到家。外屋,大佑獨自在疊紙頭玩。
“哥哥呢?”憶蘭一邊問一邊放下手袋直奔裡間。自從天佑大學落榜之後,她一直心緒不寧,心裡牽掛著天佑。
“哥哥出去了。”
聽大佑這麼一說,憶蘭不禁一喜,天佑終於外出散步,這是件好事!幾天來,天佑整日少言寡語,心不在焉地翻動著一本書,或是仰臥在床,失神地瞧著天花板。失學的打擊使他變得神色木然,神思恍惚,他一下子消瘦下來,先前那個生龍活虎的天佑不見了。
“哥哥什麼時候出去的?”
“一大早他就走了。”大佑又對母親說。
這時,一道刺目的光亮在眼前一閃,接著,一聲霹靂在耳畔炸響,雨水和著旋風破門而入,霎時,地面溼了一片。
憶蘭趕緊去關門窗。大佑害怕,扔掉紙頭找媽媽,依偎著母親,他才有安全之感。
“不要怕,呆在家裡什麼事都沒有的。”憶蘭為兒子壯膽。
大佑果真壯起膽,重新拾起紙頭疊著玩。
“哥哥沒說到哪兒去?”憶蘭的心思仍在長子身上。
大佑憂鬱地望著母親搖搖頭。
“哥哥中午回來過沒有?”
大佑仍然搖頭作答。
“那麼中午你怎麼吃的?”
“我用開水泡飯吃的。”
那麼說,天佑出去整整一天,他會到哪兒去呢?憶蘭陷入沉思。
外面,如注的雨水碰撞著玻璃,小溪似的順流而下。狂風暴雨肆虐地折斷樹枝,很隨意地把它們拋下。看到這一幕,憶蘭的心頭陡然一緊,一種不祥之兆攫住了她的心,她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死白。
她倏地折身走進裡屋,取出把黃布油傘,慌慌張張地去開門。
“媽媽,你到哪兒去?”大佑見母親舉止反常,驚慌地去拉母親。
“好孩子,乖乖地呆在家裡,媽媽找哥哥去。”
屋裡灰暗寂寥,冷清的讓人心悸。大佑不情願地鬆開手:“媽媽,我怕。”
“你要是怕,就去找秀花阿姨去。”憶蘭顧不上多說,撐開雨傘,鑽進了雨幕。密集的雨點選打著傘面“叮咚”作響,眼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