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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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出來插嘴:“瞧那娘們,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段沒身段,老得跟我娘似的,咱們副帥相貌堂堂,瞧上她什麼了呀!”
“莫不是榻上本事好!?老貨老貨,才去火哦!”
——葷段子上場,鬨堂大笑。
軍中女子只有洗衣婦和營妓,又不能常去光顧,一幫大老爺們閒時只能說些上官的八卦來解悶——再說了,良家女子哪有曼娘這等輕佻的行徑,這等不尊重的說話。眾兄弟雖無惡意,但口氣中自然帶上些鄙夷和輕蔑。謝昂聽得難受,暗替顧廷燁難堪。
他晃晃腦袋,趕緊繼續說下去:“……誰知,昌哥兒已是重病不行了。不論隨軍的大夫,還是城中的名醫,瞧過後都說沒救了。公孫先生說,若在繁華的大城裡還好說,可西遼那種窮鄉僻壤,又逢流民肆虐過幾陣,缺醫少藥的,連吃的都不大夠…唉…”
屏風那頭輕輕‘啊’了下,清脆的瓷蓋碗相撞聲,裡頭道:“難道,昌哥兒…死了…?”
謝昂低低道:“是。已化了骨灰,請後頭的公孫先生帶回來,到時再入土下葬。”
“那曼娘呢?”明蘭急急道。
昌哥兒是顧曼二人間唯一牽連,這會兒死了,曼娘能善罷甘休?
謝昂沉默了會兒,口氣艱澀道:“從曼娘被帶回去起,侯爺就將她們母子分隔開…到死,都不肯叫她再見昌哥兒一眼…”
他雖幼時胡鬧過,但總的來說,人生坦蕩光明。那幾日於他,幾可說是噩夢,他只盼以後再不用記起,偏此刻還得細細說給主母聽。
曼娘一開始緊著糾纏男人,可侯爺根本不理她,只叫人將她關在屋裡,給吃喝衣裳。沒幾日,京城輾轉送來一封劉正傑的信,侯爺看過後,叫人開鎖。曼娘一出來,就迫不及待的要訴說自己的深情和不易,侯爺一言不發的聽著,曼娘自說自話了半天,直說的口乾舌燥,涕淚橫流,終於住了口。
侯爺這時才開口,很平靜的:“說完了?那麼我說。當初我跟你說過,倘若你再敢進京,再敢去糾纏明蘭,我叫你這輩子見不著昌哥兒。我的話,你記著麼?”
曼娘不死心,又哭又說:“你還提她?!她在京城吃香喝辣,根本不在意二郎的死活!只有我,只有我惦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見到了你……”
侯爺不理她,撂下一句:“我說話算話,從此刻起,你休想再見昌哥兒一面。”然後扭頭離去。
曼娘又被關回屋裡,開始嚎哭著要見兒子,大夫奉命來告訴她,說昌哥兒正用人參片吊著命,就在這幾日了。曼娘不信,說侯爺要騙去她的兒子,滿嘴詛咒叫罵,幾日都不歇;罵累了,開始哀哀哭求,不停的哭,每天哭,哭得好像嗓子冒血了,哭的滿院的人都快瘋了……
終於侯爺又得空回來了一趟,叫放出曼娘來見。
曼娘前面說了些什麼,謝昂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最後,她瞪著血紅的眼睛,蓬頭散發,狀如瘋癲:“二郎,難道你真的對我沒有半分情義了麼?”
她其實早已哭啞了,偏還捏著尖細嗓子,彷彿在臺上唱戲般,拿腔作調,語意婉轉,配上砂石般嘶啞粗糙的聲音,竟如鬼魅般陰森——彼時西遼城裡懊熱不堪,可聽見那句話,謝昂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侯爺第一次對著曼娘露出表情,那麼反感,那麼倦怠,甚至帶了幾分匪夷所思:“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很早很早起,我就厭憎你了。”
他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對你早就沒情分了。為什麼無論我說多少遍,你總也不肯信。”
粗莽了小半輩子的謝昂,頭一回聽出這兩句話下的深深的無奈。
曼娘傻呆呆的像抽空了精氣,只餘一具空殼,也不再哭鬧。幾日後,昌哥兒過世,火化前,侯爺讓曼娘去看一眼。
公孫先生也是早識曼孃的,與旁人不同,他初見曼娘就十分厭惡,於是當場譏諷道:“這孩子本就不甚健壯,還被你硬帶著千里奔波,忍飢挨餓,病又不得及時醫治,白白拖死了一條小命,都是你這好母親的功勞!”
對著兒子的屍首,曼娘痴痴笑著,忽然滿嘴胡說八道起來,半說半唱,又時哭時笑,旁人也聽不清楚,只知道她抱著兒子屍首,直說要回家。
明蘭指尖微顫,午後溫暖的陽光似乎突然冰涼一片,好像小時聽聊齋裡的故事,妖異詭秘的鬼怪,從地底下潮溼的土壤,醞釀出可怖的陰冷。
她顫聲道:“曼娘,她…她瘋了…?”
謝昂點點頭,忽想起隔著屏風主母瞧不見,趕緊出聲:“沒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