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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諄教誨,言猶在耳——這種壞了心術的女子,他決不要。
“可即便如此,我從未想過讓她死,或旁的什麼壞下場。她到底伴我度過那段日子,我不願再見她,卻也盼著她們母子能自去好好過日子,飽暖一生。這話說出來,大約老國公又要說我濫情了…明蘭,你…?”他目光急切。
明蘭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我懂,我明白。”
與很多人的臆測相反,其實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因為缺少,所以更懂得珍惜,哪怕是假象下的美好,也曾寬慰過他無助暴烈的少年時代。
“我最不明白曼孃的地方,我不論如何義斷情絕,不論怎樣給她難堪,一遍一遍的真心回絕,她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認死了自己的念頭,非要以為我對她還有情。”
鬍子有些困惑,“難道非要我打斷她的手腳,割她幾根手指,她才肯信?”
放曼娘母子去綿州,是他給曼娘唯一的一次機會,其實他已尋覓好了幾處合適的人家,倘曼娘再有糾纏,就徹底帶走昌哥兒,另處撫養——他自幼飽嘗無母的苦楚,想著曼娘千不是,萬不是,總歸還是愛孩子的。
誰知出征前,石鏗夫婦將一件往事告訴了他,他當時就決心,回來後立刻將昌哥兒帶離曼娘身邊,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曼娘像個無底洞,永遠摸不到底。知道她會騙人,誰知她還敢殺人,知道她敢殺人,誰知她連親人也下得去手。唯一的兄長就那麼利用完丟棄掉——為達成她的目的,竟是無所不為,多陰損的事都敢做。”
扒去她身上一層又一層的皮,底下是那樣的腥臭和醜惡;他無比惶惑,不敢相信這個女子竟是他曾喜歡過的曼娘。
他記起在西遼城見到曼娘時,她正持一根木棍,在饑民中左劈右打,又狠又準,無人敢靠近她們母子——他識得她這麼多年,一直以為她身子病弱,頂多會些花拳繡腿,直至此刻才知她的功夫豈止不錯。
他當時就冷汗直冒,想起那年曼娘撞向身懷六甲的妻子,彼時他還認為這是一個絕望女子想同歸於盡的激憤之舉,此刻想來,哪怕曼娘當時抱著昌哥兒,也能在傷害明蘭的同時,很好的儲存自己——他的心,陡然間冷硬無比。
“遇到她,是我倒黴;遇到我,她更倒黴。”
時過境遷,他現在可以這樣平靜的,為他和曼娘下個簡單的註解。
明蘭挺了挺坐僵硬的背,腦子彷彿麻木了般,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抬頭去看鬍子黯淡寧靜的面龐,她竟有些可憐他。
“那年我發落曼娘母子去綿州,你怪我……”他很艱難的發出聲音,“怪得對。”
明蘭張嘴欲言,鬍子伸掌捂上,“你先聽我說。”明蘭只好閉嘴,耐心聽著。
“我不想辯解什麼。你說我沒真心待你,這話一點沒錯。可我也不是天生的涼薄,我曾真心待人過,可下場呢,被瞞騙,被欺侮,被冤屈,無處可訴,無人可信……只能跳出去,往外走,扒下顧侯次子的衣裳,冠佩,名字,一切的一切,把心挖出來,把頭低下去,從新來過,從新學起。”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像兩塊粗糙的石頭在互相抵磨。
“最終,我學會了。遇事先三思,利弊,好壞,正反…學會了抵禦算計,也學會了算計別人。”他慘然而笑,“殺死以前那個顧廷燁,才能活下去。”
明蘭眼眶中慢慢浮起一抹溼熱,心房處酸澀近乎疼痛,一個侯府貴公子,怕是連一碗麵幾文錢都不知道,那麼一無所有的去討生活,何其不易,她知道,她都知道。
“那陣子,時局並不好。多少人對我們虎視眈眈,等著我們出錯,老耿被參過,沈兄被參過,連段兄弟那麼忠厚的人,都被雞蛋裡挑過骨頭。我比不得他們在皇上心中親厚,所以,我不能出錯。”
他伸掌包住明蘭的手,痛聲道,“知道你們母子平安後,我頭一個想到的,不是擔心你害怕,替你出氣,竟是如何穩穩當當的將曼娘之事壓下去。你後來怪我,怨我,都對!就我這樣的,後來居然還敢埋怨你不真心待我,真是混蛋之至!”
他用力捏拳,指關節慘白得咯吱作響。
“到祖母出事時,你跪在病床前,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掏心掏肺。為了替老太太討回公道,你全然豁了出去,生死富貴,萬死不肯回頭!我這才如夢初醒——原來我走了那麼多路,學了那麼多得失進退,卻忘了最要緊的…忘了怎樣真心待人…”
他發聲已近嘶啞,似是扯裂陳年的羊皮卷,話音落下,一顆淚珠掉了下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