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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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幾年,又能殺回來——你當盛家的門楣經得起幾遍糟蹋。”
大哥說話並不如何高聲,語氣淡淡的,話語卻如針扎般,處處見血,三哥當時就汗水涔涔下來了,到後來幾乎要哭出來了。
這時,大哥忽溫和了聲音,親自扶著三哥坐到身邊,柔聲勸道:“咱們身為男兒的,成人前靠出身,成人後靠本事。你如今已不是父母膝下的稚子了,有了妻子兒女,將來還要獨個兒撐起一個家,若沒個定算,只由著心中情意擺佈行事,豈非與婦人無異!”
“若你記恨大哥,將來父親百年後,咱們兄弟不來往就是了。我們雖非同母所生,可到底是骨肉血親,難道我不盼著你們兩個日後好?縱不指著你們光耀門庭,但至少要能立身立世。男子漢大丈夫,是非在前,情分在後,不是讓你無情無義,而得把情分籠在章程裡!”
據夫婿說,到最後,三哥抱著大哥的腿痛哭流涕,連聲哭嚎自己的不是,指天發誓再也不糊塗了,一定要以家門為重;無辜的幼弟也被訓誡在內,一起表態發誓。
被訓傻了的夫婿回屋後,半響才回過神來,抱著心愛的小妻子嗚嗚——這是繡巧所知道的三哥最後一次試圖接回林姨娘的嘗試。
據說事後,老太太也來了一封信給公爹,直接道‘只要她活著,就別想接回林姨娘’,至此便連公爹也不再提了。
“祖母又何必呢?反正大哥已說服了三哥。”這樣豈非自招兒孫嫌惡。
夫婿嘆道:“祖母就是這樣的人,雖不愛說話,心裡卻是再慈悲也沒的了。她怕父子兄弟生隙,便想將不快都扯到自己身上。”
繡巧沒見過這位祖母幾回,她生性害羞,又不會找話題,便在老太太跟前也不知說什麼,只覺得老太太有些冷漠,不好親近,可日常閒來說話,夫婿總道祖母是全家最真心真意的人。
想了一整圈,繡巧發現自己竟然漏了王氏,做媳婦的,有時伺候婆婆比伺候夫婿還要緊——可她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她正經的婆婆長年待在老家家廟中。
做什麼呢?替體弱的老太太祈福。
很詭異的說法。便是天真如繡巧,也知道里頭不簡單,可她生性聽話膽小,不該她問的,從不多問半句。
正經婆婆不在,家中倒有個副手婆婆可伺候,香姨娘。
出嫁前,沈母曾擔心女兒該怎麼跟這位庶婆母相處,輕不得,重不得,誰知這番操心全是多餘。
香姨娘出乎意料的明理,從頭至尾只稱呼繡巧為‘四奶奶’,待之恭敬客氣,與對三奶奶柳氏並無多少區別,從不對親生兒子屋裡的事多一句嘴。後來繡巧得知,他們成親不久前,還是香姨娘跟公爹說,把夫婿屋裡伺候的兩個通房先行妥善打發了。
香姨娘生得並不甚美豔,遠不及公爹身邊伺候的那個菊芳姨娘,但自有一份清秀淡然,笑起來時,尤其和夫婿相像,只是眼底多了許多操勞,憔悴。望著她一把年紀了,還常站在公爹屋前打簾子,端水遞茶,繡巧平白難過起來。
縫紉技藝好的人,大凡眼力不差,繡巧細細觀察香姨娘的身形許久,然後偷偷做了一套貼身小衣,輕軟的棉料,細密的陣腳,像給孃家的母親做的那樣,懷著感恩的心,一針一線,做的尤其用心。然後,叫小丫鬟偷偷送過去。
香姨娘收了衣裳,什麼也沒說,只是望向繡巧的目光愈發溫柔些,以及幾分叫人心酸的感激。繡巧心中高興,此後便常做些貼身的小物件,冬天的暖帽,夏日的坎肩,還有柔軟舒適的軟拖,精緻的手籠……香姨娘也暗地叫人傳話,叫繡巧別再做了。
繡巧很乖地點點頭,過一陣子,接著做。不久,夫婿就知道了。那日夜裡,他摟著她坐了良久,頭沉沉地挨在她頸邊,她能感覺到肩上一片溼漉。
進門後大半年左右,香姨娘忽然病倒了。
不過是偶然風寒,竟久病不愈,那位京城極有名的老大夫嘆息道,‘操勞憂心太甚,時日久了,身子便慢慢拖垮了’,好容易待病癒了,竟生生瘦了一圈,衣裳顯得空蕩蕩。
繡巧忽想起那一年,沈國舅的大鄒氏夫人也是這樣,大夫說她操勞了小半輩子,勞心憂神,內裡已掏空了,便連尋常的小病也經不住了。
想香姨娘自小悽苦,無父無母被賣了來,在府裡無依無靠,大婦脾氣不好,她得小心應酬著,更有得寵的林姨娘,得處處提心吊膽,不敢有半分顯山露水,提著腳尖過了十幾年,好容易把兒子娶妻成家,有了功名,她還得繼續熬著。
繡巧一陣心酸,有次去探病,趁屋裡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