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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是晚輩,此時過來本就叨擾了,哪裡有打擾長輩安眠的道理?這位嬤嬤您只需悄悄將我們家姑奶奶請過來,我們見上一面,敘談一會兒就是了。”薛靜安搶先說道,誰都知道這婆子說得是託辭,嚴家太太若真的是想要見她們,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在午睡,所謂叫醒,只不過更顯得她們來得唐突罷了。
閔四娘慢悠悠地吹著自己茶碗裡的茶梗,就是不說話,她做“陳雨霖”時,跟嚴家常來常往,若非蔣家在聖上那裡請了旨,她險些就嫁入了嚴家,嚴家太太是個嚴厲的,本性卻是不壞,只不過剛直過了頭罷了,她若是像蔣呂氏那麼會演戲,也不至於蔣嚴兩家關係如此之僵,不過也許兩家關係僵,是嚴家所欲吧,他們苦心經營的清流正派名聲,可是比命還要重的。
蔣家好權,嚴家好名,各有所好罷了,嚴家也未必有多幹淨,所謂清流清得都是有限得很,單說這待客的龍井,雖非“明前”也非“雨前”卻也是上品了,嚴家真要是愛惜羽毛,怕是這茶一項,就要喝窮嚴家了。
過了一柱香的工夫,果然是蔣佑雯自己來了,蔣佑雯長得像蔣至先,卻也是個美人兒,此時她穿著雪白的裡衣,蜜合色半新不舊的褙子,頭上只戴了個小鳳釵,顯然是剛從嚴家太太那裡過來,看見兩位沒有什麼交情的弟妹來了,也是驚訝。
“給姑奶奶請安。”薛靜安和閔四娘向著蔣佑雯施了個半禮。
“二位弟妹快快請起,如今你們來了,可是家裡有什麼變故?”蔣佑雯一聽說自己家要來人,就提心吊膽,生怕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她雖恨父母無情,全不為女兒著想,心裡也是惦記著父母的。
“家中安好,只是老爺、太太惦記著姑奶奶,太太說是許久未見姑奶奶了,昨個兒過中秋,半夜偷偷的哭了,我這才斗膽請了太太的示下,來看看姑奶奶。”薛靜安這段話說得十分動情,蔣佑雯聽著也是動容。
“是我的不對,因敏哥兒生了些病,忘了備節禮,倒讓母親大人惦記了。”蔣佑雯看了眼站在門邊的婆子說道,敏哥兒是蔣佑雯的長子。
“節禮本是小事,太太還是想見姑奶奶。”閔四娘說道,她知道這必定是嚴家出了什麼事,許是和朝堂有關,蔣佑雯這才連備節禮都不敢。
“敏哥兒病還未好,婆婆身子也弱,我暫難抽身……”蔣佑雯臉上的為難快掩不住了,“還是過兩個月父親大人千秋,我再回去吧。”
“好,姑奶奶有個能回去的信兒就好。”薛靜安知道此處不是說話之所,也就順著蔣佑雯的話茬說了。
蔣佑方對朝堂上的事不上心,閔四娘雖說能從別人嘴裡聽到一些事,卻總比旁人晚些,可這事連薛靜安跟蔣呂氏都不知道就有些奇了。
不過蔣佑雯她們見了,雖說是有顧及,可是氣色不錯,嚴家的下人對她也恭敬,挑不出什麼大錯來,兩人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離了嚴家。
閔四娘上車之前一轉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進了嚴家,心裡一下子明白了……又是滌塵!
“銀玲,到底嚴家出了什麼事?”閔四娘無論做人還是做鬼,最恨的就是有事被矇在鼓裡。
“嚴家的九少爺勾引了嚴家太太的表侄女私奔了。”銀玲見她問了,也不瞞她,直接說了,“嚴家太太怒火中燒,嚴四奶奶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裡面又有滌塵什麼事?”
“他們自是找上人幫著算一算這兩人此刻在何處,讓上人幫著找人……又怕有風聲傳出去,害了兩家的名聲,又怕這二位少爺、姑娘在外面被歹人拐了出了事。”
閔四娘冷笑,人既然已經跑了,求神問卜的算有何用?只不過又給了滌塵機會空賣人情罷了。
“這事你知道多久了?”
銀玲比劃了一個三字,閔四娘看了她一眼,“我不問,你就不說?”
“此事奶奶知道早了不好。”
“下去吧。”銀玲不是她的人,從來就不是……
☆、貴妾
蔣佑方晚上回來,閔四娘伺侯了他洗漱,順口就把今天的事給說了:“太太非說讓我跟四嫂去一趟嚴家,結果到現在我心裡還彆彆扭扭的,總覺得嚴家有什麼事不對勁,在太太面前又只能報喜不報憂的。”
“嚴家啊……”蔣佑方愣了愣,如果不是閔四娘跟他提起,他都不知道蔣呂氏為了蔣佑雯沒送節禮的事大動過肝火,“大姐姐也不容易,嚴家本就是怪怪的,他家要是對咱們家的人禮遇了,那才是咄咄怪事,當初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