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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娥望著蘭溪的側影,嘴唇蠕動了下。彷彿有什麼話急著要衝出口,可是老太太這一刻也躊躇了。
蘭溪便笑了,轉身過去面對鄭明娥,“老夫人是想說孩子的事吧?老夫人以為我會憑藉著孩子作為要挾,然後嫁進月家麼?老夫人放心,我絕不會的。甚至,就算老夫人首肯,或者是求我,我都不會的。”
蘭溪坦然地笑,“孩子只是我杜蘭溪一個人的。我這樣說,老夫人是否能放心了?”
“可是你生下孩子,究竟是什麼意思!”鄭明娥面上還是難掩了不豫之色,“就算你現在不謀求嫁進來,可是你既然生下了孩子,孩子就自然成為了你捏在手裡的籌碼。誰能保證你將來不借助這孩子,來謀奪我月家的什麼?”
蘭溪笑起來,笑得都控制不住自己,“那要我怎麼樣呢?我現在就替孩子簽署下放棄任何繼承權的承諾書,老夫人你說這樣好不好?”
鄭明娥臉色鐵青,抿緊唇角沒有說話。
蘭溪收拾好自己,抬步走向門口去,“老夫人讓我照顧月老師,我責無旁貸,只是今晚我恕難從命。離開家一年了,我今晚得回家去陪陪我自己的家人。明天一早,我會準時回到月家去,照顧月老師。”
蘭溪走向外去,外頭的天光照射在光滑的地磚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華,照亮了蘭溪的眼睛和前路。
今時今日的杜蘭溪,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杜蘭溪。獨自生下孩子,那一刻贏得新生的不只是孩子,她也脫胎換骨。從此她要擔負起獨力保護孩子的責任,她必須要快速成長,變成永不受傷的堅強。
此時無論面對什麼,她都不再怕了。
。
兩家人在機場外分別,月慕白隨著家人回月家去,蘭溪則回家去。
臨分別的剎那,月慕白從蘭溪手中接過孩子,貼在心口緊了又緊;又小心囑咐蘭溪,說如果孩子半夜醒來不想睡,就讓蘭溪唱歌給他聽。
直到月家的車子走遠,還能看見月慕白從窗子轉身望回來。
劉玉茹看見了便欣慰地嘆了口氣,“月慕白他真的很喜歡孩子。”
蘭溪點頭,“是的。小東西精力旺盛,時常睡到半夜就醒了,然後吵著找人玩兒,都是月老師陪著他的,給他講故事,後來還聽見月老師給他唱歌。”
蘭溪想起那猝不及防闖進視野的溫馨一幕,也是忍不住微笑起來。
自從生下小東西,她的睡眠被切割成了無數的碎塊。最開始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喂一次奶,蘭溪白天還要照顧月慕白,精神和身子都很疲憊,於是晚上小傢伙不想睡,蘭溪就忍不住跟小傢伙發脾氣。
那個晚上她捧著水瓶就睡著了,而且一下子就睡死過去,小傢伙醒來了咿咿呀呀地叫著,她竟然沒聽見。等到猛地醒過來,趕緊轉眼去看孩子,卻見月慕白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推著輪椅進了房間來,正坐在小傢伙的床邊,逗著他說話。
那一刻燈影昏黃,柔柔照亮月慕白的面頰,他在跟小傢伙說話,彷彿那不是襁褓裡的新生兒,而是個長大的小夥子一樣。他怕驚醒她,於是只是小聲地哄著小傢伙,那一刻他眼裡和麵上流動的柔情,像是夜色裡默默無聲的清風,吹開蘭溪的心扉。
不管怎麼樣,他能這樣對待孩子,她對他所有的心結便也願意盡數開釋了。
小傢伙彷彿也很享受月慕白的陪伴,咿咿呀呀地跟月慕白“對話”著,也乖巧的彷彿聽懂了月慕白的話,壓低了聲音,不哭也不鬧,笑得都那麼低柔,彷彿是真的不想驚動媽媽……
蘭溪保持著睡著的姿態不敢動,可是她知道有溫熱的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打溼了枕頭。
原本他自己也還是需要人照拂的人呢,她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夜半三更地知道小傢伙會突然醒來,更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轉動輪椅艱難地離開他自己的房間,然後悄然無聲地進到她的房間裡來……
唯一的解釋是,他真的好疼這個孩子。甚至從情感上,都能做到了所謂的“父子連心”吧。
想到“父子連心”這個詞,蘭溪就的心就疼得宛如刀絞——並非親生父親的,都能這樣父子連心了;可是那身為父親的,其實還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世上多了這個孩子。
也是啊,其實難怪,蜘蛛都打電話告訴她了,她臨盆的時候,尹若也生下了她的孩子——月明樓只顧著照顧那邊才是,他哪裡顧得上想一想她杜蘭溪的孩子?
劉玉茹聽了便開心地笑,“哎喲這就好,這就好。你不知道你爹啊,我剛生下你的時候,他倒好,給嚇跑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