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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設 計(3更2)
蘭溪凝著尹若,想要努力分辨,尹若面上的哀慼神情裡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蘭溪打量尹若的時候,綠藤親自端了大托盤送來咖啡。她將咖啡擱在蘭溪面前時,有些面色蒼白地瞟了蘭溪一眼。
幸好這時蘭溪的注意力都放在尹若的面上,沒注意她,也沒留意麵前的咖啡。蘭溪只是下意識端起咖啡來,眼睛依舊凝著尹若,一口一口地喝。
觀察了良久,蘭溪終於嘆了口氣,“尹若,如果你能真的這麼想,倒也是好事。”
那孩子是金鐘的,蘭溪現在雖然不敢肯定金太太是否已經知道,但是金鐘自己是知道的了。而且以金太太的手腕,將來難保不會知道。到時候——也許尹若和她的兒子都會有危險珂。
如果尹若真的能放下現在的一切心結,真的肯離開中國和H國,遠遠地到歐洲去,倒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倘若尹若真的肯這麼做,那麼她願意放尹若一馬。
不看別的,就算只看在那孩子的份兒上——看多了小哲身份的無奈,還有小花兒沒辦法直接認親生父親,其實尹若的孩子也是一樣,又是一個明知道父親身份卻無法得到父愛的孩子……如果尹若真的肯這樣到歐洲去,那蘭溪也寧願忘記尹若對她做過的事,放她們母子一條生路阡。
蘭溪看著陽光在咖啡液麵上的反光,幽幽嘆了口氣,“所以你今天找我來,是要談錢吧?”
尹若用力點頭,“蘭溪,最懂我的,始終是你——我沒錢去歐洲,蘭溪我求你幫我。等我到那邊穩定下來,賺了錢之後,我會還給你。”
“好。”蘭溪答應得痛快,“我自己手裡的積蓄也不多,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去跟我爹也拿一點。”
心裡想著這件事,蘭溪就也沒留意到吧檯那邊綠藤滿眼的難過。她只想著,如果尹若這一次真的肯帶著孩子離開,那就是這孩子的福了……
。
月明樓給蘭溪打電話,電話接起來,傳出來的卻是尹若的聲音。
月明樓一怔,“怎麼是你?蘭溪呢?”
尹若便笑了,“小天,你別這麼緊張啊。你在想什麼,你怕我對杜蘭溪做什麼?——哈,小天你真是多慮了,杜蘭溪是誰呢,她是勇敢的蒲公英啊。我尹若,哪裡是她的對手?”
“蘭溪在哪裡?你快說!”月明樓可沒工夫跟尹若磨嘴皮子。
尹若笑著看著自己的指甲。上頭新塗的蔻丹,大紅的,這樣隔著幽幽的燈光看過去,像是十指染血。真的不明白,怎麼這樣讓人膽戰心驚的裝飾,卻成了千百年來的一種美麗?
或者說,人心原本都是嗜血的吧,所以才會將血淋淋也變成了審美的一重標準。
“小天你別急,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想辦法在給我的手機做定位呢吧——我就在你家的明月廊酒店呢。蘭溪有點不舒服,你來接她吧。”
。
月明樓將車子的油門踩到最底。紅黑相間的蓮花,在車河裡彷彿拉出一道血線。
方才跟五叔大吵了一架。
月慕白向來是很能忍耐的人,非到不得已,他不會公然跟月明樓在月家這樣大吵起來。事件的導火索就是蘭溪的那份《離婚協議書》。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月慕白所有的涵養都已經控制不住他的怒火。
當著月明樓的面,月慕白將《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他捂著心口,面如金紙,吼聲卻毫不示弱,“……我絕不會簽字。你聽著,我絕不簽字!”
兩人吵架向來不分伯仲,從小到大一直如此;而每每總是他最終獲勝的原因是——他能比五叔更能豁出去這張臉去。
五叔善於引經據典,罵人不露髒字,他一旦罵不過了,就豁出去了直接來粗話。五叔自覺如果跟他對罵粗話,就相當於自降身價,所以最後一般都只能住口。然後就是他贏了。
這回又差不多是這樣。
當五叔指責他,說不管怎麼樣蘭溪還是他五嬸的時候,他豁出去了地笑,“那又怎麼樣?誰規定說侄兒不能愛嬸嬸?哦,甭跟我提什麼倫理,有本事給我看法律。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了,只要法律上沒有禁止的,那就是可以的。”
月慕白最後氣得向他冷笑,“小樓,我就知道蘭溪這麼急著向我拿出《離婚協議書》來,就是你出的主意。如果沒有你在後頭催促,她一定不會這樣堅決——她終究是內心純良的女孩子,她看著我坐在輪椅上,雖然跟我提過離婚了,卻不忍強催。是小樓你按捺不住了,是你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