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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狠狠收住淚,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收斂,便既沒能收拾了龐家樹,沒能給月明樓和賀雲報仇,反倒要傷到自己的爹。

蘭溪抽了抽鼻子,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杜鈺洲面前來伸出手,“別小摳自己一個人抽菸,給我一根兒。”

“不行!”杜鈺洲急忙捂著裝著煙盒的口袋,“你媽要是知道了,非跟我沒完!”

蘭溪卻不管那個,還是扯開了她爹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根菸來,跟她爹對了個火,然後並排在馬路牙子上坐下來,仰起頭來朝著天上的星星吐菸圈。

她小時候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抽菸,不過她倒是很早很早就迷上了爹朝她吐菸圈兒。那時候老百姓也不知道什麼吸二手菸好不好的問題,她爹哄她的時候,就會吐菸圈兒逗她玩兒。就是為了能學會吐菸圈兒,蘭溪才學會的抽菸。

杜鈺洲抽著煙,扭頭瞅了女兒好幾眼,這才吞吞吐吐地問出來,“賀雲出事,你媽跟著傷心了吧?”

蘭溪點頭,“是啊。就連我都要來找龐家樹拼命,我媽當然就更難過。”

杜鈺洲就一皺眉,“我告訴過那幫猴崽子不許告訴你是龐家樹幹的,結果他們全都給我嘴上沒把門兒的!看我不親手把他們的嘴都給縫上!”

“哎,老杜你淡定,淡定。”蘭溪伸手爺們兒地攬住爹的肩頭,“你真以為你能瞞得住我麼?”

杜鈺洲尷尬地笑笑,垂首盯著地面滋溜滋溜地抽菸,半晌才又說,“溪哥,答應我,日後千萬別再單獨來找龐家樹。”

蘭溪點頭,“我明白。我也不是自找苦吃,我其實不過是故意激怒他,只要他能說出來是他乾的,那我就錄下音來了,然後交給警方就是了。我還沒傻到要赤手空拳跟他們龐家鬥,爹,你閨女我不是小時候那個只知道用蠻力的傻丫頭了,我知道現在遇事要先動腦,再揮拳頭。”

杜鈺洲這才欣慰地樂,“這才是我閨女。這點聰明勁兒,都像我!”

蘭溪嘆了口氣,“只可惜,還是沒能錄下音來。不過我早晚還有機會,我絕不會就此放棄的。爹啊,就算你不答應也沒用。我沒辦法袖手旁觀,那樣我會覺得我自己不是個人。真的。”

杜鈺洲愣了半晌,蒼老地嘆氣,“溪哥,就算你聽不進去,可是爹還是要嘮叨:俗話說的好,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龐家那就是一窩子的小人啊!”

同一間俱樂部,樓上的一扇窗子落著厚厚的紗簾,窗前一個修長男子的身影映在簾子上,遠遠望著路邊哭過鬧過之後終於平靜下來的蘭溪。

背後的桌子邊,龐氏的董事丁松笑著招呼,“月總,還沒透完氣?”

“不好意思。”那男子含笑轉身,走回桌邊坐下。

——月慕白。

丁松點頭一笑,“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月總你不必這樣見外。來月總,喝我一杯酒,慶祝月總獨立執掌公司。”

月慕白挑了挑眉,卻沒急著舉杯,只淡淡說,“此時慶祝,怕是早了。就算在小樓協助調查的這段期間,公司是要由我來執掌,可是小樓臨走之前卻也是埋下了伏筆的——他當著整個鵬城政商兩界人士面兒說,將公司‘託付’給我。他是擺明了自己的主人身份,強調我不過只是臨時的代替品罷了。”

丁松聽著也是微妙一笑,“如此說來,令侄倒果然是個有心人,不再是從前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他這樣事先佈下棋招,讓月總你既不能拒絕,日後所有的作為又都不能記在自己的賬上——足見他的心智周密。”月慕白這才將杯中酒傾盡於口中,酒的辣味在齒頰間彌散開,讓他微微地皺了皺眉,“所以我說,此時說慶祝,為時過早。”

“卻也不早。”丁松嘿嘿地笑,“月總早已贏了一招,便該慶祝。如今世人都能想到是龐家樹站在那孟麗的背後,其實月總早已站在了龐家樹的背後——如果沒有月總早定下的妙計,丁某人我也不會在龐氏的董事會上聯合張光他們針對龐家樹,這才引出後面龐家樹惱羞成怒之後的決定舉報。”

丁松再給月慕白的酒杯滿上,“薑還是老的辣,所言不虛。雖然月總你的年紀不過比令侄只大五歲,可是輩分上終究不同。那孩子終究只會成為月總你的手下敗將。”

“借你吉言。”月慕白又仰頭將杯中酒傾入口中。

兩人告別,月慕白獨自開車離去,樓下早已不見了蘭溪父女的影蹤。

月色清朗從天而降,鋪展在路面上,遙遙望去彷彿一層清霜。月慕白借了點酒意,故意晃了晃方向盤,彷彿真的是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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