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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慶乾乾的站在外院中間,一天一夜不敢動,也動不了。
那個眼睛已經傻傻呆呆的丫頭衝出來說的話,一瞬間衝破了自己多年來的鎮定,好像是紅了眼睛一般甩開那些礙事的婆子丫頭,就要往裡衝,全然忘記了其他……可是,可是衝到了這裡,卻突然走不動了。
院子裡凌亂卻有條不紊的丫頭們,按部就班的做著事,全然不管不顧這個闖入者。可怕的寂靜。
沒有人阻攔,沒有人多看一眼,甚至沒有人知道這個暴怒的闖入者。
這麼多的人,竟肅穆幽陰成這般。
保慶……害怕了。
指尖順著血管在發抖,雙腿使不出分毫力氣,僵硬沒有了知覺。後背陰冷。後面突然有了缺口,防不勝防。
第一次用主子教會的方法結束掉那個人的性命時候,心中有的最後一絲害怕在滴滴鮮血裡變得生硬,陰冷。
親自帶著恩慶與巒慶潛在京城的兩年裡,隨時捏著命的時候,所有的恐懼都在漆黑的世界裡變得虛無,成了最不需要的累贅。
奉命與陸頭在北邊大漠開了停滯近百年西域商道,面對讓人絕望、渺小的生命簡直比風塵中的沙粒還要卑微,群狼圍飼幽幽地盯著自己如同天下最美味白骨的時候,可笑的害怕?
保慶不敢想下去了……所有可以想到的都不能幫助自己不去害怕,都不能掩蓋此刻一絲絲顫抖的,連同喉嚨都彷彿哽咽著。
陰風糝冷。
鳳章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院子裡傻了的保慶,來回的在外院的廳堂上打轉轉。還是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那幾日分明恨不能將這個女人拴在他身上,揉進他身體裡才好的繁生,竟能狠下心置裡面那位小夫人於這般田地——那一夜裡面發生的事情這時候已經知道了些,不多不少剛剛的就是能判斷出,該死的繁生不知受了什麼魔怔,竟當著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叱責了那個女人!
他到底在房間裡做了什麼!鳳章百思不得其解,那個女人為什麼把自己關在裡面不肯見人?該死的,兩個人都是該死的。鳳章簡直不想說什麼,憤憤然看著自己第一次親手調理的孕婦竟臨到頭出了這事……擰著牙就想罵人——猛地眼中閃過一絲緊張,他,他不會……動手打人了?
動了手?鳳章惱得一腳踹開礙事的小杌子,肯定動了手!
連只鳥都容不下的人!
鳳章回頭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躺在堂上案几上的那隻雪陀——那個小丫頭強忍著不敢哭出來,跪著求自己救一救它——雪陀身上的傷不多,應該是累極了,又在最後受了創,這才成了這般模樣。
裡面那位成了那樣,眼前這隻小鷹彷彿就是她,鳳章幾乎是傻傻的想著,若是雪陀能活過來,她也能活過來是不是?
鳳章靜下心,皺著眉走到雪陀跟前,再一次檢查了雪陀的傷口。一面罵繁生一面罵繁生養的那一堆噁心的鷹,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鳥!這般好看的雪陀它們還真是畜牲眼!恨恨地翻開雪陀汙黑的羽毛,羽翅受了重創、磷爪亦不能倖免,忽然眉毛一挑,停下了手。
這不是之前見到的那隻!
目光突然凝聚,直直的盯著這隻小鷹,重新一處處看過:體型幾乎沒什麼區別,除了爪子尤其鋒利尖銳之外,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區別。鳳章眯了眯眼睛,將那團汙黑摳下一撮,拿近聞了聞,一抹凌厲的目光閃過。
是人血。
應是過了好幾日的陳血。
鳳章平心靜氣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想了一陣,猛地拍在案几上,擰著眉毛,就這也不能打人!
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洩了出來,看著氣息已經平穩的雪陀,喃喃自語,“你的主人是不是也快不行了,才放鬆了你來這邊晃悠的?現在要害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啊!”
想也不用想,必定是那個傻大個鬱城佑的禍害。
京城裡傳來的訊息,鬱城佑重傷。
抬頭望了望門外的日頭,悶聲“哼”著,踱步出了房子不理會保慶,往大門上去了,問了問才知道繁生還沒有訊息遞過來,不由得惱怒,甩袖回了院子,一腳踹飛傻愣愣的保慶,一聲不吭的回了廳堂。憋著一口氣,劈手碎了一件上好的黃花梨木長條案。
不知怎麼的從地上爬起的保慶矇頭蒙腦的,就要往內院衝,鳳章眼角瞄見,頓時也跟著溜在後面,正想著要不要拉著保慶面的亂了規矩,或者有事就讓這傻小子頂著,思磨間剛溜進正院,只聽得正方暖閣方向猛地傳來幾聲沙啞的驚呼,頓時腳下一抖,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