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曲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大概是寫這份起居錄的言官也“觸君之怒”,再往後的起居錄便換了筆跡,草草了事的記載著皇帝在禁宮釋出的一系列旨意,旨意的頒佈,帶動著朝政的大變更。追隨著皇帝一起創造盛世繁華,也與公主有舊的官員,近二百人被貶嫡。
羽翼盡折,半月後,大長公主被禁於落雁坡。
再過後,起居錄裡就沒有了“悅敏”與“大長公主”這樣的稱呼。
小小那聽來的說法,當然比民間的傳說更不可靠……作為一個妻子、母親、奶奶,大長公主怎麼可能會自己畏罪自殺的同時,還將丈夫兒女孫輩也拖著一起死?
“小小,這樣的事,你應該比我更能明辨真偽……宮廷之中,誰想活下去,都不容易,至於逝者的名聲如何,那就更不會有人在意了。”
小小全身一顫,喑聲道:“那麼……那麼……我的……母……”
深宮法則,輕易不豎敵,但做到了大長公主當面辱罵,縱火洩憤的地步,彼此之間,是再也沒有轉圓的餘地,那就是擺明了車馬的敵人。對待敵人若是下手,就當使其永不翻身。
蕭皇后在大長公主餓死一案中,所起的作用不言而喻。
平心而論,蕭皇后的想法不算錯,只是將公主一家生生餓死,又捎帶上公主府一干舊人二千多人的性命,這手段,卻也恁把“斬草除根”之語發揮得狠毒了些。
小小往日,真的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這樣的兇惡毒辣的手段,他一時無法與在他面前溫柔慈愛的母親聯想起來,理所當然。
只是我在並不贊同蕭皇后的作法下,如果虛言開解,反而會使小小更加的痛苦。
我無言安慰,只得拍拍小小的手,往和城北司衙一字排開的七座分衙走去,我無意打斷各分衙的官吏的辦公,儘量的收斂行跡在七分衙打了個轉。好在城北事急,眾官都有緊迫感,沒鬧什麼虛文,我接了印,卻沒換官服,一身便衣,摒去護衛,只要進門時吩咐守門的衙役不得聲張,就沒有扎眼的地方。
大致的將七分衙看了一遍,心裡有了個底。回頭再看小小依然一臉呆怔,不禁嘆了口氣問道:“小弟,你還想不通嗎?”
小小怔怔的抬頭,有些吃力的說:“二哥……權勢爭鬥,向來如此嗎?”
我點頭輕喟:“處在權力中心的人,一旦跌倒,自身難得好死,自不必說。更有一點卻是至親至愛往往也隨之蒙難……大長公主之事,幸好只牽連了她公主府的舊人,若是照連坐法來算,受害的,就不止這兩千之數了。”
小小打了個寒戰,輕輕的,像是在問我,又像在自問:“戾民鄧瑑一案,連坐者高達三萬餘人,那些人……那些人……”
戾民鄧瑑,就是曾經的皇長子,他的案件因為涉及謀逆,起居志裡的記錄就更模糊了,小小會想到這裡,倒令我有些意外。
其實皇長子鄧瑑的謀逆,也算與大長公主一案的大清洗有關連,大概是他覺得受寵如長姐悅敏,都不免有這一日,他就更難保全了。所以在沒有等到悅敏公主的赦免令,卻等到她的死訊後,他就立即著手“自保”。
而在出了長女和長子的案子後,皇帝已經養成的驕奢胸懷就變得更加的暴虐,他自己耽於遊樂,不理朝政,卻對官員諸多猜忌疑慮,一旦有逆耳之言,便行枉殺,一時朝廷上無人進諫。本來就已經腐敗的朝廷每況愈下,終至亂國。
“小弟,你現在接觸的東西還少,還不知道‘責任’二字的真正含義。等以後你長大了,就會知道雖說國家統治離不了血腥鎮壓,但暴戾恣睢,肆意誅連無辜百姓,卻是自取滅亡。我說這話,你現在是聽不進去的,但盼你能放在心上,有時也想一想。”
小小沉默不語,我留著時間與空間讓他慢慢地思考消化,回頭看到被我支得遠遠的司衙親隨一臉焦急,一副既想上來說話,又怕捱罵的樣子,趕緊對他微笑,待他走上前來,才溫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事?”
那親隨心急火燎,強捺著恭恭敬敬的回答:“小人名盧廣京,大人,午膳時間到了,眾官都在等您開宴,為您接風洗塵,請您移駕。”
當官的,就免不了這些宴會應酬。只是不知城北現在這樣緊急的窘迫的情況,是誰主持的這個宴會。
這個接風宴比起太平時間來,設宴要掌握的分寸就更難了。置辦得不夠豐厚吧,怕我怪罪他們輕慢;置辦得豐厚了吧,又與城北的現況相背,也怕會得罪。
盧廣京見我沉吟不語,便有幾分焦急,忙道:“大人,這接風宴是城北司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