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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裡,嘉凜的登基大典、慧生臨走時的囑咐、管鬼祖辭行南下等等已經發生或者將要發生的繁雜諸事紛紛入夢,到最後突然變成了一個場景:小小習得一身武藝,潛入嘉凜的軍帳行刺。嘉凜自身武功不敵小小,小小卻受困於嘉凜的禁衛圈。我站在中間,心裡下了與嘉凜同生死的決心,卻又知小小殺了我們以後必死無疑,眼見便是玉石俱焚的死局,我驚恐狂叫,全力一掙,才從夢魘裡掙醒。
睜開眼睛,室內一片寂靜,窗外月亮的光明映入,晦暗的室內,安息香的幽香柔柔的散著,隱約可見小小緊閉雙眼,胸膛起伏有致,呼吸聲均勻細緩,顯然正在好睡。
安息香名貴難求,最能寧神定氣,使舒緩精神焦慮。若不是為了安撫小小,我本來不會用這種奢華的東西。可現在看來,這安息香我竟也有需要,甚至用的份量比小小還重。
我自嘲一笑,披衣而起,輕輕地走到小小床邊,在腳踏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安詳的睡姿,回想夢境的殘酷,忍不住摸了摸小小披在枕上的因為體質鉅變而枯黃乾燥的頭髮,突然有股違背信義的歡喜,嘆了口氣:“小小,你現在這樣,對嘉凜不造成威脅,就可以保全性命,苟安一生……你罵得沒錯,我是忘恩負義……可我是真的盼你能夠一生安康,即使會行動不便,但不必去揹負仇恨的重擔,那也是件好事……”
“讓你去揹負那國不成國,家不像家,無恩於天下,卻有害於百姓的國家的仇恨,更是幾重的負擔……你不能逃避自己良心的譴責,也不能不承擔那國家的痛苦……小小……你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承擔那樣的仇恨,太殘酷了……而能夠因為身體的殘疾而使你避開那樣的重擔,實在是件讓我寬心的事……”
我輕輕地說著,夢悸的感覺褪去,安息香的藥力便擴散開來,坐在腳踏上,倚著小小垂在床邊的錦被又睡著了。
或許是上半夜將該做的惡夢做完了,又或是坐在小小床邊,經由他切實存在的身軀,平定了我心中的不安,下半夜居然是一覺睡到自然醒來。醒時正是天將明未明的黑暗時期,我全身上下因為睡姿不正確而痠痛麻木,不願驚醒小小,只得摸索著爬到室內沒有擺設的空曠之地,舒和筋骨,進行晨練。
一路太極拳走完,天也亮了,外室微有響動,早已打扮清爽的姝鬟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她見我早起,卻沒有訝異之色,只是壓低嗓音,用氣流問話:“郎君,您現在梳洗嗎?”
我點點頭,舉步要走,對面的姝鬟卻突然面色一厲,身影閃動,轉到我身後,冷聲喝道:“小郎君,你可不要太過分了!”
我吃了一驚,轉身一看,小小頭頸抬起,一雙眼惡狠狠的與姝鬟對視。姝鬟手上握著一串念珠,那念珠卻是狗兒從神廟求來送給小小,給他壓在枕下驅惡辟邪用的。
想是小小早已醒了,見我要走,才掏了念珠來砸我,才引得姝鬟發怒。
“我過分不過分關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開!”
姝鬟嘿嘿冷笑一聲,竟是大有殺氣,我嚇了一跳,趕緊道:“姝鬟,你先去幫我準備梳洗用具,我有事跟小弟說。”
姝鬟應了一聲,轉身的時候卻瞪了小小一眼,手一甩,那串念珠便隨著她的動作飛出去,掛在床頭的衣服掛鉤上,顫巍巍的木柱上打出“啪啪”的輕響。
我走到床前,將小小抱起,疊好靠枕,再放下他,問道:“這樣靠舒服嗎?”
小小抓住我的肩膀,用力狠掐,我下意識的後退躲避,身上的薄棉中衣便被他撕碎了,而他也因為我的躲避被帶得重心一穩,向前栽倒。
他下身無法行動,根本沒法保護自己,若真的一頭栽下床來,非摔個頭破血流不可。我一退之後,又趕緊撲上前去接住他,心知自己等於是送到刀口上的肉,由得他砍,不禁苦笑:“小小,你真要打死我來解恨嗎?”
肩膀處一頓亂拳,但卻越打越輕。亂拳停下,他的手卻還留在我的左邊肩膀上,輕輕的摩挲,我心覺有異,警戒頓起喝道:“小小,你在幹什麼?”
“我恨不能一刀殺了你……”
小小雙眼通紅,聲音沙啞,輕摩的手卻又突然變成重重的一抓,痛得我倒抽一口涼氣,將他推放在床上。再看左邊肩膀,已然有四道滲出血來的爪印,爪印之處,有個痕跡尚新的疤,卻是我去求管鬼祖救人時,被張天刺了一劍留下來的。
原來他剛才是在摸這道疤?
“可是我下不了手!二哥二哥……我只叫了你兩個月的哥哥,可是跟你在一起用的真心,比對我那些親哥哥一生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