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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是一個女性暗精靈,看起來三十五六歲,帶著成熟的風韻,她穿著一身纏銀黑綢長裙,額頭上帶著紅寶石額飾,肩膀上還披著華麗的灰黑相間的毛皮坎肩,她是個魔法師,手裡拿著一根魔杖,魔杖尖端泛著魔力的光輝,就這麼指著羅林,口中冷喝道:“低賤的人族,從我的店鋪裡滾出去!”
羅林眼睛微微眯了眯,因為艾歐娜的傷勢,他胸中本就湧動著怒火,此時被這暗精靈如此一說,殺意頓時勃然而生。
他並沒有當場發作,因為智腦傳來了提醒。
“危險。地精汽動武士四人,身後二十米。”
同時傳來的是一副半透明的影像,顯示著羅林身周的空間佈局,在外面的街道中,分別標註了四個血紅色的光點,正飛快朝這店鋪靠近。
緊跟著,智腦又傳來訊息:“警告,生命潛力流失速度1000點每秒,預估六秒後潛力耗盡。”
不用他提醒,羅林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虛弱。
暗精靈魔法師再次開口:“最後一次警告,給我滾出去!”
羅林沒有回應,剛剛湧起的殺意也隨著生命潛力的流失漸漸消退,他也沒有繼續躲避,就在這大廳中,低頭看著生命力漸漸流失的艾歐娜,一臉的感嘆。
從生命共享契約建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到了今日,果然應了當初的猜想。也罷,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再掙扎也無用了。
看著艾歐娜那雙迅速失去神彩的眸子,羅林腦海中想起的浮現而出的卻是維安娜的面容,那溫婉的微笑,動人的身姿,還有他們難捨難分的纏綿。
今天他估計是難逃厄運,再難見到他的維安娜了。
刺客似乎還有些忌憚,在商鋪門口的陰影處站著,遠遠看著羅林,一時卻沒有進來。
他們並不知道契約的事,只見羅林抱著個女子站立著,只以為他正處於狂怒之中,所以本能地謹慎行事。
在大廳中,生命潛力已經接近耗盡,羅林體力開始下降,竟然已經沒法站著,只能半跪在地上。
海量的生命潛力注入還是有些效果的,雖然生命在離她而去,但可能是因為迴光返照,艾歐娜稍稍恢復了些力氣,她伸出手,緩緩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面罩。
雖然臉色蒼白,卻無損她的絕世容貌,這美麗即將消逝,讓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心中都產生一種難言的遺憾,包括之前出言驅逐的暗精靈魔法師。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手中的法杖垂了下去,長嘆口氣,對門外的地精刺客用一種不容商議的口氣說道:“我是魔法師葛爾妮絲,這裡是荊棘商行的地界。戰士們,給這對伴侶一些離別的時光吧。”
暗精靈到底還是繼承了一些精靈的浪漫秉性,雖然這秉性因為數萬年在幽暗世界和地精的爭鬥中已經即將消磨殆盡了。
她的話起了作用,加上羅林一直一動不動,看起來也不像是要逃跑的樣子,門外蠢蠢欲動的地精戰士靜了下來。
艾歐娜抬起手,輕輕摸著羅林的臉龐,輕聲道:“羅林,你在想著她嗎?”
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羅林輕輕點頭,神色不由滿是遺憾。
“對不起。”驕傲的艾歐娜第一次對羅林說出了這個詞,她的眼眸緊緊盯著羅林,臉上充滿了悲傷和遺憾,似乎是在對羅林說,似乎又在自言自語:“那一天,我們共享了生命,我很高興。我以為憑著數千年的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厭倦了維安娜,到我的身邊。”
一絲苦澀在艾歐娜臉上緩緩化開:“但我卻忘了你揹負的責任和麵對的危險根本不容許任性。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羅林……對不起。”
淚水不斷從艾歐娜眼中湧出來。
“不。”羅林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滿是坦然和平靜。即使將面對死亡,他也沒有半點恐懼和怨恨。
這命運既然已經無法逃避,就讓他從容的迎接,坦然地面對死亡。
“你能吻我嗎?”艾歐娜聲音越來越低,就像夢囈一般,她的生命即將終結,甚至連生命共享契約都已經不再從羅林身體中抽取生命潛力,但她眼中卻帶著強烈的渴望。
這是最後的願望,羅林沒有拒絕的道理,低頭,吻上了艾歐娜已經變得冰涼冰涼的嘴唇。
忽地,羅林聽到自己腦海中有個聲音響起,聽嗓音,是艾歐娜的,依舊帶著虛弱,但非常清晰:“羅林,你今天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生命共享契約還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但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