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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在她的喉嚨裡發現了一個生的鵪鶉蛋,連皮都沒剝開。正是這枚鵪鶉蛋導致了她的氣管被堵塞,她是被活活噎死的。
她為什麼會囫圇吞下生鵪鶉蛋呢?
她之前的精神狀態就十分不穩定,曾經多次嘗試自殺,雖然沒發現她的遺書,可她之前的種種失常表現和屋內的痕跡,都證明她是有意識地吞下鵪鶉蛋自殺的。
而在安的觀察中,田入雪自從被判定為自殺,送入殯儀館內後,一切程式都在有條不紊地執行,田入雪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是她的前夫提供了所有殯葬的費用,但她前夫從始至終就沒有出現過,他出國去了,整個過程都是他在遠端遙控。明天就是火化的日子了,安致電她前夫木天戩,問他是否能夠到場,得到的果然還是他冷冰冰的拒絕。然而他提出,葬禮的事情可以全權交給他的女兒木梨子處理。
而從木梨子到來之後的一系列表現來看,她和她母親的感情,淡漠得可怕,幾乎是陌路人一般毫不關心,甚至還有種慶幸的意味,“她終於死了”這類殘酷的潛臺詞,雖然沒有從她嘴裡直接說出,但是在她臉上,可以輕易地解讀出來。
安並不想關心這類瑣事,她知道,好奇太多對自己沒有好處,徒增煩惱而已,所以她沒有接木梨子的話,繼續她手上的活,開始處理女人身側的屍斑。
但木梨子卻把凳子拖了過來,坐到了安的身後。
安一言不發,手上的工作還在繼續,而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著一種落寞的疲倦與沉寂:
“她受罪了。”
安知道,如果再不說話,就會顯得自己沒禮節,然而在化妝的過程中不能言語,是規定,所以她只“嗯”了一聲,並不多說別的話。
“她活該。”
第二節七宗罪之一
安的手終於停下來了,她把頭略略抬起,平視前方,過了片刻又把頭垂了下去,在女人的胸口爛瘡上忙活起來,好像木梨子剛才說的那句話她壓根沒聽見一樣。
木梨子那邊又陷入了沉默,再開口時,她聲音裡帶了幾分好奇:
“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這麼說?”
安把手裡的筆放下,終於回過頭去看木梨子了,她說:
“這個瘡,很難處理。我想徵求一下家屬意見,我的想法是,把這個瘡口的膿擠出來後,在上面添上別的花紋,比如說梅花花瓣,您覺得怎麼樣?”
木梨子無聲地笑了一下,嘴角上揚,帶著能讓男人心馳神迷的笑容,說:
“很不錯的創意,你怎麼想的就怎麼來吧。”
安簡短地“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去準備專門的顏料和畫筆。
她往盤子裡的紅顏料倒水,鮮紅如血的顏料被微溫的水衝化了一些,她用特製的木棒攪拌了兩下,重新落座,就把顏料盤端到女人的臉邊放著,那一汪嬌豔的紅色,將女人的臉色襯得竟然有幾分紅潤了。安用特配的手術刀在女人胸口的膿瘡上小心翼翼地畫了個十字,擦去流出的膿液,不再理會木梨子。
木梨子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動作,幽幽嘆了一口氣,說:
“好了,被你打敗了,我承認,我心裡不大痛快,這裡就咱們倆,所以我想跟你說些話。關於我這個……母親,還有我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你是不是在化妝過程中不能說話?沒問題,我說,你聽就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最好,就當滿足一下我的傾訴慾望好了。”
簡遇安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肯定了木梨子的提議。
木梨子其實早就想說一些話了,那些話不能向父親說,也不能向任何一個朋友訴說。其實她壓根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朋友,除了一個青梅竹馬的男生林汝堯。但就算是對林汝堯,她也不能輕易說出口。
好吧,她自己心裡清楚,她不是不能,而是不信。她在很早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信任的能力和勇氣。
是誰剝奪了自己能夠去信任和愛的能力?
面前躺著的女人,面容和她年輕時真是別無二致,漂亮。專斷,驕橫,眉宇中還帶著一股不容辯解的霸道,在看著她的時候,木梨子無數次產生錯覺。她在對著自己笑,還是年輕時的那張臉,略帶嘲諷,厭煩,還有掩藏不住的嫉妒。
剛才,她對屍體露出笑容。就是因為她再次出現了屍體在衝她笑的錯覺,她回給屍體了一個笑容,意思是說:
“就算你還是那麼痛恨我。我還是站在你面前。而你,還能再次揮手趕走我嗎?”
正常的母女,絕不會有這麼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