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水江湖

第33部分 (第3/4頁)

心頭大患。

他們無非是想讓孟溪山去送死。幽冥君，呵，塵水樓屏山都找不到的人，溪山又怎麼會找得到，即使找到了又怎麼會是對手？

第五十八章　思君猶似掌中珠

白雲蒼狗，風雨滿樓。三年前的芍藥山莊，是漫山遍野鮮紅如血的芍藥，卻不知多年後冷風淒雨，陰陽兩隔，這漫坡的紅藥，又是年年知為誰生？

孟溪山醉倒在在桌上，雙眼緊閉，夢境冗長而深沉···

六月，雷鳴閃電的淒涼苦夜，雨雖未如瓢潑，豆大的雨點卻不急不徐地相織砸地。電閃如白練，冷冽的光映出一紙人影，呼嘯的風吹起輕盈的素白裙角，遠遠看去像是在風中隨遇而安的白葉。凝脂般的素手擒住一柄紫竹青白紙傘，閒庭信步漫無目的地踱著步。錦緞繡鞋被砸起的水花打溼，卻恍若未覺。一雙清冷的雙眸卻有些微微的茫然，風吹亂了梳得整肅乖順的髮髻，一朵初放芍藥在濃墨般的發上，尤為突兀鮮紅。

她抬起雙眸，嗓音清寒，“你是何炫？”

“紅藥···”孟溪山夢中喃喃，眉間卻是緊鎖的深紋。

場景忽然切換到一家不知名的小小飯莊。

“實際上我並不喜歡這道菜，只是因為他喜歡，所以每次都藉著這道菜來找他。想來可笑，如今，對它也了無興味。”女子撂下了筷子，眼眸冷得想殺人。

少年藏在飯莊的角落，心頭卻是像滴著血。“不是這樣的，紅藥，不是這樣的。”孟溪山好像能聽懂少年的心聲。伸出雙手，好像是要抓住些什麼。

“人人都說金錢買不到愛情，可是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金錢能買到愛情，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女子硃紅的唇，帶起冰冷的笑意。“孟溪山，好好待我妹妹，祝你們，白頭偕老。”酒樽中明明落了淚滴，可是她偏不肯承認。

“噹啷”酒壺碎裂的聲響驚擾了他無邊的夢境。孟溪山微微睜開了眼睛，視線有些模糊，看著眼前有一個朦朧身影，喃喃一聲“紅藥···”右手向前伸著想拽住那抹隱約倩影，卻最終墜下，又沉沉睡去。

那女子看了看他，有些微微的疑惑，頭上的紅藥似血，一雙明眸翦水微透懵懂天真。

“妹妹，他好像認識我。”女子轉向一旁的紅衣女子，輕聲問道。

“沒有啊，咱們都沒見過他，一個酒鬼，不要管他，我們走吧。”羅將離牽著身旁的女子，直直出了聞梅軒。紅衣觸目，眼中卻輕輕染上了一層水霧。

夥計目送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姑娘，微微心驚，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呢。不過這個客官真是好福氣，一個晚上，便有三個女子來找他，且都是年輕貌美的。

姐妹二人漸漸消失在煙波渡綿長的堤壩上。素衣的女子卻仍是不住回頭。“妹妹，我總是覺得，自己曾經見過他。”

羅將離深深望著眼前的女子，那抹矇昧純真灼痛了她的雙眼。

她說過她會全部忘掉的，她說過羅紅藥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跟你爭了。可是她要記起來了麼？羅紅藥，你打算記起來了麼？

“妹妹，你怎麼了？”女子伸出手在羅將離的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羅將離臉上有一絲尷尬，“我們走吧，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不要太放在心上。”

“可是。”女子話沒說完便被羅將離帶著離開了。奪目的芍藥在風中搖曳，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掙扎著破繭而出。

二人回到了暫住的客棧，羅將離把門輕輕掩上，轉過頭來，臉上帶有一絲責怪。“姐姐又不聽將離的話了，你不認識路，下一次若是找不到回來的路該怎麼辦？”

“離兒乖，不要怪姐姐了，姐姐不是悶得慌麼。”說罷，一雙素手討好般地輕輕拽了拽羅將離的衣角。

羅將離被弄得苦笑不得，這還是羅紅藥麼，這還是當年的羅紅藥麼！

羅將離緩緩伸出手，撫摸著眼前女子秋林般的長髮，發上的紅藥像是帶著火一般的，讓她不敢輕易觸碰。

姐姐，我這一生欠你良多，這一次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收起了眼中的軟弱哀傷，羅將離又恢復了常態。“下一次要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

“嗯！”羅紅藥開心地笑著，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無邪而知足。

哄著羅紅藥睡下，羅將離走到未掩的窗前。窗外雨雪霏霏，簌簌的雪和著燈花罩影，像是染上了一籠紅妝。那一年，也是這個時候，可是如今，春秋幾旬，寒風幾度，卻是花落水涼，影如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