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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這雪便化成了濛濛春雨,輕撫在煙波度兩岸的扶柳新芽上。那個時候年輕的男女就會撐著紙傘,在這一場清波柳煙中互訴心腸。多麼好的華景流年,最是讓人豔羨的時節。
風月堂照花櫥中,天水碧絲的幔帳被窗隙中偷偷鑽進的風吹得一蕩一蕩,朦朧了雙眼。玉檀香的高几上青白釉膽瓶中一支雪色梅花斜斜支出,嫩黃的花蕊,隱隱透出一股涼薄香氣。
晚香玉斜靠在胭脂色錦繡軟榻上,珊瑚色的襖裙上繡了一支梅花冷香,雙眉微蹙,清靜如水的雙瞳中不時牽扯出一絲清淺漣漪。屋中燒著荼蕪香,滿室都是揮散不去的溫柔微醺,像極了當然沈府中綺疊如山的繡樓閨房。
有多久都沒有憶起,那段曾經作為沈紫衣的年華。紫衣翩躚,就像是一場無端幻夢,流年急景抵不過春去秋來,朱弦撩斷,只餘杜鵑啼血般的宛然悽景。歲月的細紋已經漸漸攀附了雙眼,當年雨過桃花的墜子也因為這流光幻影,漸漸磨平了當日青澀的枝翹。
楓都已然入夜,外面的喧囂吵得人無端心煩。晚香玉長舒了一口氣,翻個身,迷濛睡去。
步光陌雪行了十數日,終於在雪水化盡時到達了楓都。
夜色籠罩在這座流光溢彩繁華如夢的帝都上空。華燈綴影,煙波度上滿是彩棟畫梁的旖旎畫舫,輕羅幔帳上流蘇輕蕩,不知敲碎了幾人清夢。
陌雪這幾日被步光哄的漸漸消了氣,小孩子心性上來,竟更加粘著步光。步光對這個女兒更是百依百順,生怕她不順心棄他而去。
二人走在煙波渡的岸旁,步光說,要帶她去看看桃花渡,那是他和紫衣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春寒未盡,桃花樹上依舊是光禿一片,就像是心灰意冷般,不肯展顏。當初十里桃花的繁複綺麗,竟是如一場奢華春夢般,幻滅成空。步光輕輕摸著空落落的枝椏,彷彿想留住那煙雨夢中的一縷輕痕。
流年幾許,今夕何夕,只是當年把酒相看,笑語嫣然的一雙人,只留下如今風中孤立的孑然身影。
“這便是當初爹爹和孃親相遇的地方?”陌雪看著臨水的一方閣樓,“芳時歇”三個字依舊泛出金漆描就的柔和光暈。
步光笑了笑,“對啊,爹爹帶你上去喝一杯如何?”
陌雪點了點頭,二人便一同走入。還是二樓雅座的臨窗佳位,只是外面卻少了桃花迎面,落英飄紅。
一壺清酒,兩隻杯碗。竟連酒味杯色都是舊時的模樣。卻少了一抹紫色淡影。那日隔花初見,相識相知,竟是桃花落盡,凡夢一場。清酒一舉,又飲下了幾多淒涼。
窗外歌女飄渺的歌聲淺淺飄了進來,是楓都有名的曲子——《樓南令》,紅壓板輕打節拍,幽咽如泣的歌聲杳杳然:欹沈聽西風,蛩階月正中,弄秋聲,金井孤桐,閒省十年吳下路,船幾度,系江楓。輦路又迎逢,秋如歸興濃。嘆淹留,還見新冬。湖外霜林秋似錦,一片片忍題紅···
步光默默飲了一杯酒,卻聽到旁桌酒客輕輕議論。
“···現在的年輕歌女唱的雖也不錯,但是恐怕連晚老闆的三成都不到。真是可惜可惜。“
“就是,晚老闆當年那可是一歌動京都啊,只可惜有三年她都不曾再唱曲了。聽說今年的花朝節,風月堂新推花魁的時候她要獻唱,不知是真是假。”
“哎呀,那不就快到了麼。”
“是啊,到時候就知道真假了···”
步光聞此不過輕輕一笑,再未理會,繼續飲酒。
陌雪卻上了心,“爹爹,我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那個晚老闆究竟有怎樣的能耐!”
步光寵溺地看著她“那種煙花地是你小孩子能去的麼。”
“怎麼不能,我偏要去麼!爹···”一聲爹喚得步光心滿意足,雖是滿眼無奈,最終還是點了頭。
二月十二花朝節,朝鳳大街醉如夢。
這一日朝鳳大街上所有的秦樓楚館,歌臺舞榭,皆緊閉了門扉。姑娘們盛裝華飾,相互簇擁著聚到朝鳳大街盡頭的廣場上。每個樓皆派出自己最好的姑娘,只求一較成名,攀得花神娘子之位。
這是煙花柳巷間最大的盛世,所以這一日又被人戲稱為煙花節。
每當這個時候,蜂擁的人群便聚集到廣場之上,爭搶著只為一睹慧姿芳容,就連人去樓空的朝鳳大街也被圍得水洩不通。
鴛鴦綺羅飄舞在廣場臨水之岸,舞臺搭建於水濱之上,四周畫舫燈影隱約,岸邊四方搭建了供各樓姑娘休息準備的小亭,五色玉蠶綃隨風輕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