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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左寒投去一瞥。
駱修和方直的秘密,就算暫時保住了。
梅小姐的及笄禮
進入九月,丞相府開始熱鬧起來,上上下下忙做一團,因為梅丞相的愛女梅靈雪要及笄。
這日,方直正在房後竹林裡指點玄墨的劍法,梅逸來送請帖。
“聚氣凝神,劍氣內斂,柔中帶剛,你的手腕別那麼僵——”方直又吩咐了幾句,才邁出竹林,接過帖子,不由疑惑地問:“逸,丞相府的觀禮帖幾日前不已經送來了麼?打哪兒又冒出一張請帖來?”
在一邊練劍的玄墨聽到“請帖”二字,不由放緩了劍招,使勁支起了耳朵,恨不得搖身變成兔子。
“直,這是宴帖,是我打著小雪的旗號下的,鎮國侯府上下,獨請你一人。”聽梅逸說到“獨請”時,玄墨的劍速更慢了,堪與太極劍想媲“慢”。
望著方直更困惑的表情,梅逸乾脆自顧自地解釋起來:“直,下個月咱們幾個就要為入朝為官而各奔前程了,借小雪及笄,咱們盡興同醉一場,把酒言歡又有何妨?多少也算是紀念一下咱們即將逝去的年少輕狂。再者說了,小雪老早就想結識你們——呃,尤其是你,我的好兄弟。”
“什麼?!男人們湊在一起喝酒,不定會做出什麼嚇死人的無禮荒唐之事,你把水靈靈的妹子帶去做甚?!”方直有些急了。
“欸,此言差矣,主角缺席,咱們這些配角唱得哪出戏呀,你放心,酒過一巡,我就差人把她送回去。”梅逸信誓旦旦地向方直保證。
“逸,沒想到你也玩陰招兒。”方直望著笑得卻有些壞的梅逸,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熟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梅二公子。
“我也是沒法子的法子嘛,要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父親大人們怎麼肯輕易放任我們聚在一起暢飲?!”梅逸有些“委屈”。
方直點點頭,低頭又瞅了一眼手中的請帖,轉而馬上失控般興奮地叫囂大笑道:“逸,十日醉的四樓哎!這回你可有的破費了,先甭想它的五十年洞藏,單單那御膳級的美味就……”
這邊,玄墨乾脆停了下來,站在竹林裡拼命地粗喘氣——不是累的,而是氣的。區區一介丞相千金,就能吃香喝辣,呼朋喚友,身份彰顯……再反觀自己,堂堂一名公主,背井離鄉不說,還要東躲西藏,比賊還見不得人,更別提整日還要被方直呼來喝去、受他冷嘲熱諷、為他涼床驅涼……不幸之事掰盡手指都數不過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倘若,這回,方直准許自己再次打扮成小廝隨他去參加那設在十日醉的酒席,那麼,那些“不幸”忍忍也就過去了(後來證明這也僅僅是“倘若”)。負氣許久的玄墨眼中重新燃起希冀的花火,向竹林外邊慢慢地挪動著。
打梅逸在竹林邊站下,玄墨的一舉一動就盡收他的眼底,他好笑地向方直提議:“直,帶上玄兒吧。”方直馬上搖頭。
梅逸接著再勸:“養犬還要每日撒出去溜溜呢,何況還是個天性好動的女孩子?”
剛開始聽梅逸為自己說好話,玄墨恨不得一路狂奔向梅逸,然後以草原的最親密的禮節向他致謝,可馬上就聽到梅逸用犬來類比自己,感激之情頓時煙消雲散,心裡頭不是一般的不是滋味兒,腳下略一停滯,接著便擦過梅逸身側,大步跑回自己的房間。
一直目不轉睛定住玄墨的梅逸不明所以地問道:“直,玄兒轉性了?我在替她向你求情啊,她怎麼反倒跑了?”
方直自信滿滿地答:“她那是有自知,知道我壓根兒就不會準她同去!”
梅逸苦笑:“直,我的面子你也不給?玄兒會憋壞的!”
方直一斂面子上那對什麼都混不在意的神情,正色回道:“逸,我生辰那天你也不是沒看到,修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變著法兒的跟我要玄兒,儘管他只是好奇;還有太子,軟硬兼施地要玄兒以真貌示他,一竿子人都在打她的注意,玄兒現在在我手上無疑於一塊燙手山芋,要想時刻周全卻又不為人知地護住她,我越發地覺得吃力。眼下我的苦衷別人不知,難道你也不明白麼?”
梅逸若有所思地拍拍方直的肩,幽幽地嘆了一聲:“難為你了,直。”
這天傍晚,方直書房。
方拓和方直湊在一起,品茗賞畫。茶是好茶,龍山霧尖,年產不過兩錢。但此茶在此畫軸面前,還是失了味兒,丟了神。
“弟弟,畫聖陸子明從不輕易允畫,此畫你是如何取得?”方拓驚訝地問方直,牛飲了一口霧尖才把唾沫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