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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甜甜的微笑,霎時間,整個幽暗的酒罐彷彿都明亮了。
彪形大漢見老闆不見,出來了一個夥計,也沒多想,只是得意的看著司塵將他訛詐的這罐子陳年好酒放在他的桌上。
“客官,您方才道我們店裡的酒不好,這回我再給你拿一罐,您嚐嚐這味道如何!”清脆的聲音,帶著孩童的稚嫩,只見這孩子雖然只有十歲摸樣,卻是看起來機靈的很,說話更是毫不含糊。
彪形大漢沒有多言,只是拿起司塵剛剛倒滿的一碗酒,豪飲而盡,卻是轉瞬間又吐了出來,眉頭緊皺。
“你給老子喝的這是什麼破酒!”駝鈴一般大的怒眼狠狠的瞪著司塵,彷彿想要將他燒穿出一個洞來,滿嘴的腥臊味道,分明就不是酒。
“呦喂客官,怎麼,您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吖,這可是陳年老酒,浪費了絲毫都是很貴的吶!”司塵故作驚恐的開口,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絲毫不懼怕他憤怒的眼神。
“砰!”碗砸在桌子上發出了破碎的聲音。彪形大漢站起,足足頂了兩個司塵那麼高,巨大的黑影籠罩在司塵的頭頂,司塵抿了抿嘴巴,一樣不畏懼的盯著他,努力掩飾掉眼中的怯色,要說到真的不怕是不可能的,這大漢發怒起來一個耳刮子扇過來,怕是都能將他直接打暈了。
“說老子浪費?你給老子喝的這叫什麼東西!”大漢吼了起來,酒館兒裡面有些膽小的人都趁亂溜了出去,就剩下幾個老主顧,還有抱著看好新心態的人留下來靜觀其變。
“可是這分明就是剛剛的酒,剛才您都喝光了,如今怎麼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司塵努力掩飾著自己聲音的顫抖,字句清晰的道出這句話。
“哼!你個耍滑的臭小子,睜著眼睛都能說出瞎話來,剛才的酒味道香醇,酒香濃烈,怎麼能跟這罐腥酒相比!你們這家黑店,老子非要砸了不可!”彪形大漢說著,一腳踹向司塵,直將他踹到旁邊的桌子上,撞得頭昏眼花。不過司塵還是努力的扶著桌子站起來,輕輕的一抹嘴角,不想看見一絲血跡,他不亢不卑的說道:
“您剛才說了,剛才的酒味道香醇酒香濃烈,無法和這酒相比,卻為何又難為我家老闆,說是酒不好,要換掉酒來,這酒不好,您一口都喝不下去,又為何剛才的破酒卻將整罐喝的精光。”司塵一字一句的說著,小手扶著胸口,輕輕揉捏,想要減輕疼痛,剛才那一腳踹的不輕,他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跳出來一樣,卻還是努力隱忍著,將話說完。
“這……”彪形大漢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言,“我只是說剛才的酒還略微的有些酒味,卻是這罐子腥酒,難喝無比,又是你們這黑店在作怪!”百圓是謊,仍舊漏洞百出,眾人的目光明顯變得鄙夷的多,先不說他欺負一個十歲的幼童,就連說謊也是難以自圓其說,明顯是潑皮無賴的舉止。
彪形大漢彷彿也是感覺到眾人鄙視的目光,黑黝黝的臉隱隱泛著怒氣的紅。
“這位客官,本店利潤微薄,酒也都是盡心而釀,卻是比不上您高雅的品味,相信您平時都是喝些個瓊漿玉露的高雅人,本店的薄酒入不了您的眼,小的這裡先陪個不是,但是好歹您也喝光了本店的酒,本店沒有用空酒瓶兌換新酒的道理,我知道您的品味高雅,我們拙技難以滿足您的需要,我們老闆年事也高,就請您還賣個面子給我們小店。”司塵仍舊按著心口,卻是站的直直的衝著彪漢走了過來,誠懇的說著,眾人私下裡都說,沒想到這孩童沒有趁勢指責這人破皮耍滑,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言語中給盡臺階,請求相安無事。
大漢臉上隱隱的紅意沒有消退,卻不是怒氣所致,暗暗帶有羞愧的意味,既然人家已經賣足了面子,給足了臺階,自己也不好言語,只得擺擺手,悻悻作罷,抖著黑炭一樣的身軀離開了小酒館。
司塵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蹲到地上拾起剛才被打破的碗的碎片,有好心的老主顧上前幫忙,被司塵一把攔下:“這碎片容易劃手,您還是當心,讓我來做好了。”話語中透著稚氣,老主顧心中不禁微笑,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司塵,你那罐酒中,到底饞了什麼東西?”
“撲哧……”孩童的笑聲如同銀鈴。
“我哪能真的拿出陳年的老酒,不過是普通的酒水,加了一些……”司塵輕輕伏在老主顧的耳畔,薄唇微啟。
老主顧不禁莞爾。
卻是多年之後,他都還記得那俏皮的聲音說著:
“昨夜上好的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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