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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直的緩緩升騰而起,“塞外的風光比之中原自然獨有一份奇麗雄壯。”
皇帝看上去有些煩躁的伸手瞧了幾下自己面前的桌子,“你在塞外的生活……還算是習慣?”
林子清託著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湊上前去呷上了一口,“軍中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再言之,此事已算得上是昨日之事,昨日種種聖上又何必再多做糾結?”
皇帝沉默片刻,遂苦笑道:“你平日裡都是一副寡言的很的模樣,然而,一旦說起話來,論起這辭令上的功夫,卻是少有人能加勝於你。”
皇帝隨後又道:“你若有什麼事想問於我,便都一下全問了吧。”
林子清沉吟片刻,“聖上認為傅中丞可信?”
皇帝答得極快聽上去又果決的很,“此人心性奸佞,狼子野心,斷不可信。”皇帝未等他對面的林子清再說起話來,便又緩緩說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他不可信,還會選擇重用於他。”
林子清雙眉終於不由稍稍擰緊。
皇帝很快又說道:“傅宗書雖然不可信,但他暫時還不能死,沒有了傅宗書,朝中朕的九叔一脈的黨派勢必定然會壯大,而這,卻恰恰正是朕最不願看見的一種情況。”
林子清道:“傅中丞……並不是個能簡單掌握得住的人物。”
皇帝沉吟片刻,“只可惜,左相猝死,而左相膝下唯一算得上關係親如父子之人也就只有一個傅宗書了,只有提傅宗書上位,朝中左相一脈的官員才會真正心服,不會心存反意。”
林子清道:“臣在塞外之時,曾聽得當地放牧的牧民講過一個不錯的故事,若是聖上還尚有幾分的閒情,不妨也聽上一聽。”
皇帝似乎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隨後便似笑非笑的瞧著他面前神色鎮定自若的臣子,不僅面上一副沉靜如淵的神色,連背脊都是一副挺得筆直筆直的模樣,皇帝遂挑著眉拖著似乎帶著幾分慵懶的調子說道:“你若想說,便隨意說來於我聽聽吧。”
林子清道:“當地的一個放羊的牧民曾經撿到過一隻狼崽,把那隻狼撿回了家。”
皇帝繼續饒有興致的瞧著桌子對面自己看重的臣子。
“牧民的家裡沒有看守羊圈的犬,那個牧民把狼崽子的脖子上繫上繩子,把狼當成犬來養著,狼長大後很聽話,意外的溫順,還會幫牧民看守羊圈。”林子清託著手中的茶杯湊上嘴邊,又呷上了一口。
皇帝揉著幾下自己的額角,說道:“倒也有幾分的意思。”
頓上了一頓,林子清又繼續說道:“一直到有一天,牧民忘記給狼拴上繩子,也忘記給狼晚飯,在屋裡睡著了。”
皇帝跟著便隨口道:“然後呢?那個牧民呢?”
“狼覺得很餓,咬死了牧民羊圈裡的羊,但它還是覺得很餓,最後,它便衝進了牧民的茅屋裡,把還在熟睡的牧民給吃了。”林子清頓上片刻,隨後,那雙向來沉靜如淵的眸子慢慢的移到了澹臺宇的臉上,瞧上半盞茶的工夫後又緩緩移開,“狼就是狼,他永遠不可能真的成為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微臣認為,那個牧民養狼為患,過分小看了狼的天性,最後才落了個葬身狼腹的下場,聖上以為如何?”
林子清很少膽大到說出這一番幾近犯上的話來,既然能說出這番話來,看來他對於傅宗書當真是極為看不過眼了。皇帝眯了眯眼,心下倒是覺得有些莫名,林子清回京算來也不過幾日,然而瞧著他這幅模樣,對於傅宗書卻像是一副嫉惡如仇,厭惡三分的表現,對於面上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林子清倒也是少見。
皇帝遲疑幾分之後,最終還是揮罷手,說道:“傅宗書此人朕尚還有所大用,此事日後便休要再提了,朕自有分寸就是。”頓上片刻,又囑咐道,“邊疆的戰事這幾年也差不多閒下了,你日後掛著的大將軍的帽子也多是沒什麼事可幹,正巧你不是還掛著一個參知政事的帽子,我囑著六部給你找點事來做,回府後你便差不多能見到前來報信的人了。”
……
在清和殿與皇帝說上幾句話之後,林子清隨後轉身便回了將軍府,被皇帝拉去敘了一番的舊事,朝中的幾多黨派的分佈一時之間也有了個大概的輪廓,算是件幸事。
倒是更值得慶幸的是,他離京距今已有六年,澹臺宇竟然仍於他有幾分的君臣之情,然而,朝中一派逐漸壯大的勢力卻不由讓他多出幾分的愁色來。朝中能人並非稀缺,皇帝放著提拔誰都成,偏偏卻提拔上來了一個傅宗書。
心下終於不由嘆道,澹臺宇雖然勉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