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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的確會是個可怕的對手,但世間少有,除卻狠心外,還得智計無雙,簡直萬中無一,我不相信他恰好就是。”
“所以,我賭他不會來。”
晨光微現,風掠四野,樹影斑駁,帶著一絲清冽涼意。
付遠之站在樹下,面目沉靜,眸光無波無瀾,注視著遠方,只是背在身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一支白玉長笛。
當枝頭一滴露水輕輕墜落,浸入他衣襟後,遠處馬蹄聲響,他抬眸一望,握住玉笛的手一緊。
他知道,他等的人來了。
“你是何人?何故攔在此處?”
駿馬嘶鳴,堪堪停下,馬上傳來一記冷清的聲音,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白袍銀鎧,英姿勃發,少年面如冠玉,眉目俊秀至極,眼神卻也同聲音一般,冷冷清清的,周身帶了幾分凜冽寒意。
這便是傳說中的“玉面戰神”,杭如雪了。
他身後是兩隊同樣停下來的親兵,個個皺眉望著攔在路中的那道身影,有急性子的已經一聲吼道:“哪來的小白臉,滾滾滾,我們將軍急著入宮呢!”
付遠之仰頭眸光沉靜,不以為忤,只是淡淡一笑,對著杭如雪遞上手中的玉笛。
“杭將軍可識得此物?”
杭如雪原本的冷清,在見到這支玉笛後,化作了三分詫然:“這是……你究竟是何人?”
付遠之一動不動,緩緩道:“這支玉笛的主人,是我的外公,我母親姓鄭。”
聽到“鄭”姓時,馬上的杭如雪目光一動,上下審視了一番付遠之,眼神幾個變幻後,低低開口:“果然,眉目相仿,帶了幾分先師的氣質,你是……相府的付大公子?”
他還不待付遠之回答時,便已先握緊韁繩,一揚眉:“是相府讓你來找我的?”
“不,我只代表我自己。”
“你自己?”
杭如雪微微皺眉,他知他等在這,還拿出這玉笛信物來,必有要事,他還以為是相府的意思,希望由付遠之出面,對他進行拉攏親近,就像朝中其他黨派一樣,可這回,答案倒令他有些意外了。
杭如雪年紀雖小,興許比付遠之都要小上一兩歲,但卻是個征戰沙場無數的武將,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當下開門見山道:“既非相府授意,那麼說吧,你想用先師的這支玉笛換什麼?”
付遠之一怔,不料杭如雪如此直白,他笑了笑:“杭將軍果然心思剔透,洞若觀火,我別無所求,只想換一個談話的機會。”
“若還是你父親那些陳詞濫調,大可不必了,每回入京面聖,都要被幾幫人拖住,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了。”
付遠之神色不變,只是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句:“跟相府絕無一分一毫的關係,我外公一生剛正,素恨結黨營私,我是不會髒了他留下的這支玉笛的。”
馬上的杭如雪眉心一動,總算收起了輕蔑之態,定定望著付遠之,沉聲道:“多久?我要進宮面聖,耽誤不得。”
“一盞茶便可。”
“行。”白袍翻身一躍,乾淨利落地下了馬,徑直取過付遠之手中那隻玉笛,走入林間,頭也不回地道:“就一盞茶,希望你所言非虛,不要汙了先師清譽,辱了鄭氏門楣。”
青州,東夷山,春意盎然。
屋裡,聞人雋撐著下巴,看著鏡子前,披上外袍,繫緊長靴,腰間插上匕首,滿臉大鬍子的……東夷山君。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啊……”
一眨眼,大半月倏忽而過,所有檀香燭都燒完了,駱秋遲的鬍子也長出來了,將滿頭長髮披散下來,遮住了俊美的一張臉,就又變回外人眼中那個統領十八寨,赫赫威名的東夷山君了。
聞人雋捂臉哀嘆著,拖長了音,可憐兮兮道:“大王,可不可以不出去啊,這裡挺適合你的,咱們再多待一會兒吧?你看你還有一邊鬍子沒長好呢,還有很大的生長空間,你不要扼殺了呀……”
東夷山君走過來拎住聞人雋的衣領,對她陰森森一笑:“你趁我喝醉了,偷偷拔我鬍子,我還沒跟你計較呢,再嚎喪就把你扔出去!”
聞人雋一個激靈,立刻慫猴上身,臉上陡然變作萬般驚歎讚美:“大王這一身真是挺拔英武,氣勢非凡,虎虎生威,讓人不敢直視,尤其這把大鬍子,簡直是上天最好的恩賜,整個東夷山也沒誰了,大王不愧是大王!”
東夷山君忍不住笑出聲來,實在看不下去聞人雋的慫樣了,一揮手:“滾滾滾,快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