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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宮中是不是要有大動盪?六王爺要你做的事情是什麼,韓家軍是不是已經秘密進入盛都城,一切蓄勢待發了……”
鄭奉鈺不傻,相反可以說是皇城的世家夫人中,最聰明的一個,她所揣度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但付遠之卻不能向她和盤托出,只能再三保證,勸她先行離開。
“母親,您快走吧,只有您離開了,孩兒才能安心,您相信孩兒,孩兒絕不會出事的,孩兒今生還要與您續母子緣呢……”
那時付遠之不知道有個詞,叫作一語成讖。
括蒼谷,連月來的大雪終於停歇,長空放晴,有一個人也在這場大雪初霽中,重獲新生。
陽光溫暖灑下,聞人雋扶著駱秋遲一點點走出營帳,他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一張臉光滑如初,一絲痕跡也未留下,甚至比從前瞧上去還要年輕幾歲了,從頭到腳洋溢著一股朝氣蓬勃的生機。
陽光輕撫著那張俊逸的臉龐,他微眯了眸,揚起唇角:“好久沒有曬太陽了,都快忘了這股舒服得渾身不想動彈,暖烘烘,懶洋洋的滋味了……”
聞人雋也隨他抬頭,在他旁邊輕輕一笑:“以後……我陪你曬一輩子。”
“什麼?沒聽清,你說什麼?”駱秋遲偏過頭。
聞人雋臉上一紅,卻還是拔高了語調道:“我說,我以後陪你曬一輩子太陽!”
“什麼?還是沒聽清,再說一遍……”駱秋遲頭偏得更厲害了,誇張得像個聾子一樣。
聞人雋不想再搭理這廝了,在他耳邊大聲一喝:“沒聽清就算了!”
話音才落,一雙手已冷不丁伸了出來,在陽光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聞人雋心頭狂跳,還來不及尖叫時,耳邊已響起駱秋遲笑眯眯的聲音:“不說陪我曬一輩子太陽嗎?現在就開始嫌我耳鳴了,那等我七老八十了,真的眼花耳聾,還不一腳把我踹開了?”
“你這種無賴,就該多踹幾腳!”聞人雋去揪駱秋遲的耳朵,哼哼道。
陽光斑駁灑在她額前的碎髮上,長長的睫毛染著金邊,清雋動人,駱秋遲一時看呆了,心中柔軟一片,忽然笑了起來:“好呀,也給你踹一輩子,行不行?”
聞人雋一怔,兩人四目相對,長風掠過衣袂髮梢,他們身影越靠越近,終於聽著彼此的心跳,輕柔地吻在了一起。
杭如雪來到時,正撞見這溫情繾綣的一幕。
他才從關押跋月寒的地方出來,取到了他的印章,準備發信往盛都,迷惑六王爺。
時至今日,他終於知道駱秋遲口中的“秘密武器”是什麼了,在意出望外的同時,也不得不歎服,這“秘密武器”的確能抵百萬雄師。
付遠之算無遺漏,他們按照他每一步的謀劃來做,不急不緩,靜等獵物入網。
括蒼谷大勝的捷報並不發出,而是全面封鎖訊息,並且還接連往皇城發幾封加急戰報,營造出一種他們仍在苦戰,並節節敗退的假象,而只有梁帝才能收到真正的軍情,知曉他們已大獲全勝,並俘虜了跋月寒。
六王爺與狄族是有約定的,除了韓家軍以外,跋月寒也是六王爺舉事的一股重要助力。
而現在,杭如雪他們要做的,便是讓六王爺相信,自己還有這股助力,仍然勝券在握。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的是,自己不僅失去了狄族人的相助,還會在接下來的謀逆當中,收到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一切都在付遠之的掌控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杭如雪直到這時,才真正見識到這個驚才絕豔的大公子的手段,毫不誇張地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軍師,有了他的一己之力,棋盤上的格局才大不相同。
如今再回想起那日,駱秋遲安的那個名字,簡直不能更精準貼切——
六王爺做夢也想不到的剋星。
真是沒有比這更絕妙的形容了。
陽光灑在杭如雪俊秀的眉眼上,他望著不遠處擁吻的二人,唇邊不由浮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將軍,大夥都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便開始拔營出發,撤離括蒼谷了……”
祥子一路小跑而來,剛要向杭如雪請示時,少年卻忽然回頭,向他一聲道:“噓!”
祥子有些懵住了,看向前方那兩道抱在一起親吻的身影,才霍然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看看抱在一起的兩人,又看看孤身一人的杭如雪,雙唇翕動著,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心頭。
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