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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將那陶瓷娃娃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望著聞人雋眼中滿滿的淚光,終是放下戒備,長長一嘆:“么妹兒慘啊,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爹孃,好不容易長到七八歲,竟又染上了瘟疫……”
“她一輩子沒見過什麼新奇玩意兒,我只會用雜草編蚱蜢給她玩,那時她奄奄一息,見到這個陶瓷娃娃時,不知道有多興奮呢,苦了一輩子,好歹臨死前,能有個小玩具帶著一同上路了,那年輕人真好啊,不僅把這娃娃送給了么妹兒,還給她唱歌,送了她最後一程……”
“么妹兒說,自己雖然父母早亡,孤苦伶仃,但臨死前,卻有了一個大哥哥,她總算死而無憾了,上了黃泉路都不會害怕了……”
老人口中“大哥哥”,便是他在雪地裡救回來的那個年輕人。
他穿著血漬斑斑的軍裝,老人猜測他是大梁計程車兵,將他救了回去,雖然瘟疫村裡也兇險萬分,但若不帶回去,恐怕那年輕人躺在雪地中,連一晚都熬不過。
老人本想去軍營打聽打聽,可外頭仗打得厲害,他一方面內心害怕,一方面也的確能力有限,自顧不暇,能將人救回義莊已經不錯了。
那年輕人醒來後,迷迷糊糊間有提及過自己的身份,可他不怎麼相信,只當年輕人燒糊塗了,嘴裡說著胡話呢。
再說他也沒辦法去求證,也害怕節外生枝,外頭戰火連天,到底太危險了,他便想等著年輕人的傷好起來再說。
“如果你們不找來,我還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救回一個大將軍了!”老人直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做夢一般。
聞人雋聽得全身都在發顫,呼吸急促不已:“他在哪裡?在哪裡?”
老人道:“他畢竟是位軍爺,身份特殊,我便把他安置在了後院,他也是命硬,流了那麼多血,竟然都沒死,可是……”
“可是什麼?”
老人望著聞人雋灼熱的目光,有些於心不忍,卻還是嘆了一聲:“你見到他的人便知了,我也是盡力了,每天給他熬藥湯,他卻還是……染上了瘟疫。”
昏暗潮溼的黑屋中,只開著一扇破敗的小窗,裡頭透出絲絲光亮,躺著一具死氣沉沉的身影。
“老大,老大我來了……”聞人雋激動得雙手發抖,每一步都像踩在海水中,隨著心跳浮浮沉沉般。
當那具身子被翻過來時,破軍樓人人倒吸口氣,臉上乍然變色。
他們在江湖上廝殺,見過太多血腥慘狀,卻還是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面目全非到這般地步——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
毒瘡從頭長到了腳上,不少還流著腥臭的膿水,散亂的髮絲糾纏在一起,許多地方打了死結,聞人雋費了好大的勁才解開。
當那張臉完完全全露出來時,破軍樓的人個個都不忍再看,用駭人可怖都無法形容了!
聞人雋卻淚流不止,毫不嫌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點點擦掉那些腥臭撲鼻的膿水。
那雙眼睛似有所感,慢慢睜開,對上聞人雋一張落滿淚的清麗面容,怔了怔,竟是嘶啞一笑:“又,又做夢了啊……”
他顫巍巍伸出手,彷彿想要撫上聞人雋的臉頰,開口間那個聲音恍如隔世,好像蒼老了十歲:“小猴子,我又夢到你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臨死前還能讓我夢到你……”
聞人雋身子劇烈一震,再也忍不住,將那道身影緊緊抱住,失聲慟哭:“不,老大,是我,我來了!你的小猴子來了,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那道面目全非的身影一顫,瞳孔驟縮,整個人不可置信。
葉陽公主奔入營帳時,杭如雪還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杭將軍!”
葉陽公主激動莫名:“你聽我說,或許,或許有駱將軍的訊息了!”
“什麼訊息?”杭如雪幾乎是瞬間彈起,扭過頭,蒼白的臉上燃起火焰般。
瘟疫村裡,破軍樓的人唏噓感嘆,終是對慟哭的聞人雋勸道:“五小姐,先別哭了,咱們快將駱將軍帶回去吧!讓咱們的幾位鬼醫先生給他瞧瞧,這瘟疫實在駭人,再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正說話間,外頭傳來一陣劇烈的動靜,馬蹄聲急,一位破軍樓的人皺眉道:“我去瞧瞧!”
他掠身出去,沒多久,便一把推開了門,臉色大變:“快!快走!”
眾人齊齊望向他,他一口氣都快順不上來了,火急火燎道:“是跋月寒,跋月寒帶著軍隊進瘟疫村了!”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