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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星華二子失神的雙瞳,斬風驚得說不出話來。五彩之地已不只是對心神的擾亂,甚至到了精神控制的層面,這真是妖人為了壓制這片劇毒之地而投下的特殊力量?
心中疑問千百,答案一時難求,斬風不得不壓制住內心的激盪,先安撫星華二子。好在二子身上都嵌著生命晶核,心神很快從混亂中恢復過來。
由於地面不能沾,樹木也不敢沾,二子雖然無力,也只得勉強平躺在半空中,等身體的不適減弱。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才有能力開口。琉流有氣無力地苦笑道:「我們甚至閉著眼睛飛行,但只要一睜開眼睛就立即感到頭暈目眩,心跳得極亂,身體也漸漸不受控制……」
「不如我去試試?」流千雪突然開口。
斬風愕然看著美麗的容顏,半晌才沉吟道:「妳若是有夫,無人可救,還是我去。」
「你現在——」
「蒼冥人與冥人的身體大同小異,也對毒物免疫,而我的元神也比你們強大。」
斬風自信的眼神讓三人無可抗拒,他們也都明白一個事實,無論什麼時候,這位神的使者都必須面對最艱難的環境,而這一次只不過是眾多的冒險之一而已。
五彩之地確實不是斬風經歷過最危險的地域,只是眾多的險境之一而已,但此時,他的心情卻有些異樣。
那是因為,很少有險境直接影響到心緒乃至心神。雖說是五彩之地,但色調交雜重迭,又演化成數之不盡的色彩,根本無法釐清紅黃藍綠,也就無從分辨力量的差異。
斬風快走了百餘丈,豔麗的色彩終於出現在腳邊。他赫然發現迷人心智的色彩竟然全部飄浮在地表之上,就像水面鋪上了一層油,隨著風和水慢慢地流動。水流到哪裡,色彩便出現在哪裡。
斬風突然停下腳步,凝重的目光掃向左右,尋覓五彩之水的邊緣,卻發現前方已不見邊際,只有一些突出水面的地域還呈現出黑色,其他盡是彩色,也就是說,只要有黑水流動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現這種五彩之地。
色彩似乎有智慧,竟然繞開了斬風,在地面留下一個直徑一丈的黑色圓圈,然後繼續往四方擴張。
斬風的眉頭越皺越緊,實在無法判斷這些流質的物體究竟是什麼,每一次他想伸手去摸,色彩都像是長了眼睛,迅速避開,永遠保持著直徑一丈的範圍。
天底下大概沒什麼比面對這樣的東西更無力,說是敵人,卻不見影子只見色彩,說是普通事物,卻又能讓星華二子幾乎喪命於此,而且還能隨著斬風的移動而移動,簡直就像一個有智慧的生命,換了誰都會感到納悶。
斬風陷入了迷惘,只要他一動,色彩立即散開,並與他保持最少一丈的距離,迫使他只能選擇劈空掌之類的簡單攻擊手段。剛猛強勁的掌風呼嘯而去,卻只能抓起黑色的水浪,色彩就像是陷入水中一樣消失不見,等到風平浪靜,消失的色彩又回到原位。幾番嘗試之後,斬風不能不放棄。
忽然,他看到了色彩中,竟幻出了像眼睛一樣的小點……
◇◇◇◇
風聲瀟瀟,越發顯得沼澤深處的靜,五百勇士散亂著隊形朝前疾進,很快就甩開了斬風等人一大段距離。漆黑陰森的黑水沼澤,在他們眼中反而顯得安詳寧靜,越走越覺得寬心,一直衝到厲磔城幾乎成了每個人的心願,然而,光明的出現卻把危機拉向了他們。
「燈?」聽到部下的報告,布揚快步走向到隊伍的最前方,赫然發現前方的樹林不再黑暗,在昏黑的大環境下透出奶白色的光芒,把整個樹林包裹成一塊美玉,純淨聖潔。
「統帥,要繞過去嗎?」
布揚皺緊了眉頭,又往前探了十幾步,林子的狀況更加清晰,也讓他找到了光芒的來源。在幾乎每一株樹幹上,都長出了一串垂掛而下的乳白色鮮花,正是這些花朵綻放的光芒照亮了樹林。
論亮度,每一串白花並不強,但由於每一株樹都有一串,集合起來便達到了一定的光度。
「看到沒有,那些花是關鍵,如果花沒有事,樹林也不會有什麼。斬風,不如找個人上前去看看?」
布揚雖然頗有自信,卻也知道現在的鬼界不同往昔,一切還是小心為上,思索了片刻後轉身叫喚流千雪和斬風,卻發現他們和星華二子都不知所蹤,頓時嚇了一大跳。
「人呢?」
「剛才好像就沒跟上來,不會是迷路了吧?」冥武士不知道斬風的身分,因此都把四人當成客卿,雖然崇敬,卻沒有多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