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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笑了笑,他放開時又捏了捏她的耳垂,趙姮忽略臉上的溫度,按住他的手,輕輕叫了聲:“喂……”周揚自覺地收手,然後彎下腰,替她揉腿。“想吃什麼,我去買吧。”他說。趙姮看了他兩秒,說:“隨便買點吧,能填肚子就行。”“嗯。”周揚又揉了一會,問,“好點了?”“沒事了。”“那我去買了。”這裡位處城市中心,周邊商店多,不缺吃的。沒到晚飯時間,周揚沒找飯店,他就近買了兩份漢堡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返回時經過一家賣糖葫蘆的店,他停了停,過了一會,朝店走去,買了一串糖葫蘆。趙姮一直坐在椅子上,她最先看到的是紅色的糖葫蘆,上回在火車站時她就想吃。“怎麼買了糖葫蘆?”她問。周揚遞給她:“剛好看到。”趙姮接過來,先咬了一口。長大成人後她疲於生活,早已忘了這種酸甜滋味,很多年沒吃,熟悉的味道讓她身心都放鬆了。周揚拿出一個漢堡,把空紙盒擺到她面前,“唔。”趙姮把山楂核吐裡面。周揚吃得快,他坐在趙姮對面,吃完點著一支菸,他手臂擱在桌子上,在煙霧繚繞中看著她。糖葫蘆買大了,趙姮沒法一口氣吃完,周揚說:“先吃漢堡,我給你拿著。”趙姮把糖葫蘆給他,周揚拿了一會,然後舉到自己嘴邊,他咬了一口。趙姮吃著漢堡朝他看,周揚嚼著說:“吃完再給你買。”趙姮笑了笑:“哦。”周揚嘴角微彎,他把煙抽完,最後將糖葫蘆還給她。填飽肚子,趙姮也將賬目算好,兩人回到家博會現場,趙姮預付了幾件傢俱和電器,總算在五點閉場前做完這些事。回去時天已黑,周揚把人送到御景洋房門口,他停下車,扶著方向盤,朝小區內的高樓望了眼。趙姮開啟車門時,他叫了聲:“趙姮。”趙姮回頭看他,眼神詢問。周揚琢磨了一會,問:“崔靚荷有沒有找你麻煩?”趙姮 掛掉電話後,趙姮沒動。她依舊坐在床上,腿上放著膝上型電腦,眨了會眼睛。等手指無意中碰到鍵盤,漆黑的螢幕忽然亮起,她才抓了幾下頭髮,挪開電腦下床。趙姮蹲在行李箱前,隨意翻揀一陣,她在猶豫是把整個箱子拖走,還是隻帶一套換洗衣物。這裡她不可能再住下去,她很想直接走人,但終究理智佔上風,她最終只收拾出一套換洗的,走時再次把膝上型電腦帶上。麵包車停在小區門口。已是深夜,四周平靜地像荒郊野外,趙姮熟門熟路地坐上副駕,周揚幫她把東西放到後面。“給。”趙姮把信遞過去。周揚瞥她一眼,拿過信,一邊低頭拆,一邊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什麼什麼事?”周揚說:“你好像心情不好?”趙姮一頓,說:“今天崔靚荷擅自進我房間,還想翻我手機。”她沒什麼好隱瞞的,隱私被侵犯,這觸及她的底線。更何況這事的源頭現在就坐在她身邊。周揚皺了皺眉,他看向趙姮,“她還做了什麼?”“沒了,她翻我手機無非是想找你的電話,我手機有密碼。”趙姮瞟了下信,“你先看吧。”周揚目光微沉,有心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他取出信紙,低頭看起來。白紙黑字,字跡並不好看,但他自己寫得也差。周揚忽然想起趙姮那一手字,遒勁又瀟灑。假如真的字如其人,她確實有幾分肖似。周揚斂神,從第一行看起——阿揚,我準備把我現在住的房子賣了。崔靚荷的字不好看,但她很會點題,在第一句就寫下會讓對方耐性看下去的話。這封信是她在今早寫的。昨天趙姮徹夜未歸,崔靚荷在沙發坐到深夜。落地燈打出的光像舞臺聚光燈,照亮角色演繹的一生。從前她認為自己是主角,如今身處黑暗,在唯一的燈光的照耀下,她否定了自己的前二十八年。只除了一件——除父母外,也曾有人待她好。她在燈下慶幸地想,幸好,她的人生並非被全盤否定。可她當初做得太絕了。崔靚荷打量這套房。房子一百五十多平,地段寸土寸金,那男人唯一做的像個男人的事,就是為她買下這房子,撕破臉後也沒讓他老婆收回去。她欠下一堆卡賬,靠趙姮那點租金還款,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不如把房子賣了。萬籟俱寂,微風從車窗外拂入,周揚已經讀到信的末尾,崔靚荷說,等房子一賣,她就還錢,最後一行留下了她的手機號。周揚把信紙隨便折幾下,塞進褲子口袋。他朝小區內望,估算房產價值。“想去找她?”周揚轉頭,“不是。”頓了頓,他看著趙姮解釋一句,“幾年前她欠我一筆錢,她信上說打算把房子賣了,到時候把錢還我。”趙姮一愣,她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她要賣房子?”周揚點頭,他不想提及太多。“很晚了,我先找酒店。”他說。麵包車上路,等開了一會,趙姮問:“又去昨晚那間?”“嗯。”“隨便找家快捷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