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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念擦了一把眼睛,“嗯!”“你不欠我,我也不圖你什麼,能有今日,都是你應得的。”殷世驕看著她就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麼,繼而低聲提了一句,“出去不要跟別人提起我。”餘念一愣,一顆灼熱的心倏地冷下去,惶恐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若汙了公子的名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好了好了。”殷世驕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吃錯藥似的,看她這樣也煩,那樣也煩,這樣也氣,那樣也氣,“我走了。”餘念點頭,惶惶然地望著他。殷世驕的腳尖邁出去兩步,又生生止住。她當真骨瘦如柴,一張臉巴掌大小,下巴很尖,皮包骨頭,愈是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活像一隻……殷世驕又說不上來。看她怕得那麼厲害,殷世驕很是生氣。但是他也並非要她感恩戴德……他到底要怎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大同客棧麵點還成,你……多吃點。”殷世驕尷尬地加上一句,“別餓死了。”“好……好。”“那我走了。”殷世驕冷冷地看著她,見她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晦氣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餘念在夜風中站了一會兒,此地風大,與京城相差無幾,只是沙更重些。可她聞著,倒像是甜的。院子裡有一口井,她怔怔地走到井邊往裡看,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見。滴答滴答,有水小雨一般往裡下,原是自己哭了。她擦了一把臉去前頭回了老闆,樂老闆讓她明日卯時起來幫忙,往後也許更早。她笑起來,“我不怕吃苦,還想學點東西哩。”樂老闆第一次看見她笑,發現她笑起來一對梨渦又甜又深,下巴尖尖,模樣好像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狐狸。他笑問道,“你多大了?”“十五六。”“看著小,太瘦了。”樂老闆揮揮手,“今兒沒什麼活,咱們這兒水少,你擦洗一把早些歇吧。”餘念感激地點點頭,回到屋裡,好奇地抬頭四處張望。床頭有一小桌,抽屜裡有一面小小的銅鏡,還有針線、剪子,應是過世的姑娘留下的遺物。餘念拿起那把剪子,垂下眼簾,慢慢解開衣襟,朝自己頸側的烙印深深地剜了下去。深可見骨,血登時飆了出來,她跪倒在地,用衣服擋著,手很穩、很穩地剜下去。殷世驕一臉煩躁地去而復返,見屋裡有些光亮,抬手正欲敲門,卻聞見一股血腥味,登時破門而入,怒道,“你在做什麼?!”餘念一慌,剪子掉在地上,抬手去捂肩頭的傷口,依稀已可看見森森白骨。“我救你出來,你就這樣糟踐自己?!”殷世驕封住她穴口,掏出金瘡藥給她止血,卻被餘念一把抱住了手臂。“不是的!公子!我……”餘念疼得滿頭是汗,還是衝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是妓籍……這、這烙印……若是叫旁人看見了……”就汙了公子清名。她寧可天打雷劈。但殷世驕理解錯了,只以為她不願揹著這烙印再受人歧視。他皺著眉頭看過去,那片肉已被剜下一半,血肉模糊。他伸出手指,指尖如刀,在那表面輕輕一刮,刮下一層皮肉,繼而倒上春草堂上好的金瘡藥和雪花膏,接白骨,生血肉。殷世驕默默站起,用絲絹擦乾淨手指,又遞給她。“多謝公子。”殷世驕煩悶地吐出一口氣,把一個東西丟到她懷裡,“傳音鈴。下次再有什麼事,叫我。”回程的路上洛庭之與陶攸寧並肩御劍,小聲問道,“為何陸沁說‘高澤陵沒一個好男人’?”他記得那時陸沁慌張地瞥了林鶯一眼。陶攸寧訝道,“師弟眼睛好尖。”“高澤陵哪位弟子欺負過林鶯?”陶攸寧輕嘆了一聲,“鶯哥兒天資過人,衝鋒陷陣從未怕過任何人,可她終究是個女子,其實一腔柔情細膩得很。”洛庭之靜靜等他下文,陶攸寧思忖片刻笑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好些年前試劍大會,各門弟子分散組隊,林鶯與高澤陵一位素未謀面的師弟一組,二人有些書信來往,開始還算愉快。可……大會在即,那位師弟一見著林鶯的面,許是覺著……總之大失所望,死活不肯與她一組,鬧得有些難看。”這麼一說洛庭之倒想起來了,他當時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只不過那時他們與林鶯還不甚熟稔,便沒太留意。連他都有所耳聞,可以想見那位師弟回去之後是如何大肆宣揚的,以至於林鶯竟一時淪為笑柄。他知道陶攸寧心中不快,卻不願意顯露,於是替他憤懣道,“選隊友又不是皇帝選秀女,那位師弟只知以貌取人,太沒有風度了。”陶攸寧沉默片刻,嘆道,“我不過三言兩語,難以勾勒鶯哥兒自小受到諸多不公與委屈。只希望她能遇見一位真心待她的君子。”夜裡飄起綿綿細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陶攸寧半夢半醒間打了個噴嚏,洛庭之醒了,把他攏進懷裡,用被子裹成一團。雨下個不停,日光晦暗,陶攸寧醒得比尋常晚些,只覺得額頭熱乎乎的,輕輕一動,才發現竟被洛庭之面對面抱在懷裡。他險些滾下床去,慌張之下把洛庭之弄醒了,就聽見他胸膛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