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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裡不能隨便畫畫,所以我總是把畫板帶了,到了三更半夜再到醫院的天台畫,也許是醫院裡充數著離別跟死亡的感覺太濃郁,我畫的畫總是滿副都是悲傷,我挺想將畫藏起來的,可是我卻找不到別的感覺畫別的畫,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也讓我放不下,那習慣就扯著我,在這醫院裡畫了一副又一副。暑假到了,郭晶一考完試,就天天跑醫院裡陪我,常常給爸爸媽媽帶湯喝,也會給我帶一些糖果吃,知道我的化學不好,她會把化學的筆記帶來醫院裡,然後在午後教我。好幾次她來看到醫院裡那群小毛孩擠在我床邊,口齒不清地重複念著我教他們的單詞,她就會說,“李優,不如你將來開個英語補習班吧,我敢說這整個常青鎮沒人的英語比你說得更流利。”我白了她一眼。郭晶說,“張軒沒來,他說暑假他爸爸媽媽要把他跟張楚帶出去,至於去哪裡,他也不知道。”我喔了一聲,就低下頭繼續看著化學筆記。陳撓從上海回來之後,家裡的超市停業了有一個半月了,原先那批老員工得知爸爸媽媽生病的事情,紛紛提出了離職,蕭叔叔無奈地給他們發了工資放了他們回去,而店鋪關了,房租卻每個月固定交。蕭叔叔自己的事業也忙,說沒辦法幫到我們什麼,所以超市就只能關著。爸爸一出院,連休整都不肯,就直奔那超市去重新整頓,媽媽也跟著去,我勸了幾次都勸不開,就由著他們去。平時按醫生說的,關注著他們那身體的動向,門也不敢多出,平時我不愛去超市的,但是為了看著他們兩個,我還是不情不願地多跑了幾趟超市,坐在菸草的專區看他們忙活來忙活去。爸爸好幾次想趕我,但話到嘴邊又溜了下去,只用那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我便由他看著,到了該吃藥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提醒他,然後盯著他把藥吞進肚子裡。1997年九月,學校開學了,我以全班第十名,全校第15名的成績上了初三,郭晶則優秀地以全校第五名,全班第一名的成績上了初三,整個學校的排名重新洗牌,a班的同學毫無變化,沒有人下降到c班,也沒有人升了上來。上了初三,班裡的學習氣氛比以前更旺了,那種隨時都看到班裡趴了一排在做練習題的情況隨處可見,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就算是想懶著也懶不起來,幸好在醫院的那會我依然堅持學習,所以開學以後,也沒有感到多大的壓力。張軒從暑假開始就不曾露面,那跟屁蟲不在,我在校園裡逛的時候,還真有點不習慣,開學後的第十天早晨,我拎著書包晃悠悠地進了班裡,班裡的同學都齊齊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把書包放下,旁邊的位置空著,郭晶還沒有來。我把化學課本拿出來,現在七科目當中,這科是我的短板,每次集中考試都能拉低我不少的成績,那群圍在一起的同學似乎講完話了,幾個女同學推搡著說要去d班看看。我撐著下巴盯著她們出教室門的背影,有點好奇,她們去幹嘛了,還去d班,什麼情況。但很快我就沉浸在化學的筆記裡,不一會,郭晶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喘著氣說道,“快跟我來,張楚來上課了,就在d班。”手裡的筆輕輕地從我手裡滾到桌子上,我愣楞地看著郭晶,郭晶使勁地抓我的手,“看什麼啊,快起來跟我去看看啊,現在d班都擠成菜市場了,好多人都說張楚完全變了個人,走啊,快去看看。”我被郭晶扯著,從a班到d班的路不遠,跑過的走廊卻彷彿幾十條街,很快d班就到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從來沒有哪個說退學的人會再回到學校裡,尤其是因“談戀愛”而退學的。那些因談戀愛而退學的學生出了常青中學,都沉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