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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無白出了門,見師雨背對他站在街邊,半邊身子隱在黑暗裡。夙鳶和杜泉都離她遠遠的站著,似乎是不敢接近。他舉步走近,就聽見她小聲唸叨著:“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他訝異又好笑,這是做什麼?夙鳶悄悄走到身邊,低聲道:“少卿大人莫要見怪,這是城主的習慣。”師雨被話音驚動,轉過頭來,夙鳶立即嗖一下縮回去了。這是什麼古怪的習慣?即墨無白笑笑,登上車去。師雨跟著他上了車,一坐下便問道:“為何要幫我?”即墨無白被她問得一愣:“什麼?”“我問你為何要幫我?之前你已經冒險幫過我一次,這次為何還要幫我?”她的聲音低低柔柔,像是涼夜裡吹來的一縷微風。即墨無白坐在昏暗的車廂裡,被這陣風吹成了一尊泥塑,動也不動,許久才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師雨心道果然,這必然在他計劃之內,否則他豈會有這等好心腸。車伕駛動馬車,即墨無白恢復如常,忽然問她:“那個舞娘認識你?為何會知道你的事情?”師雨搖頭:“忽然招她前來,誰也不提,偏偏就提到了我,豈是偶然?必然是受人指使。難怪齊鑄今日非要過來,想必就是為了這麼一齣戲。”即墨無白點了點頭。師雨輕輕嘆息:“我的確會跳胡旋舞,生母曾是個中好手,她的舞才擔得上一個絕字。我跟著她學過幾年,後來她病死,我險些被賣入酒家賣藝,被養父收養才逃過一劫,僅此而已。”即墨無白細細聽完,笑了一聲:“你不用解釋得這麼清楚,我沒打算拿你的出身做文章。”師雨冷哼:“我出身貧寒從不遮掩,就算要做文章也挖不出什麼。”馬車行到府邸,老管家從門邊跑了過來,躬身向正下車的師雨稟告,她要求準備的特產禮品都備好了,這幾日的天氣也好的很,可以放心上路。即墨無白聽到這話,忍不住問:“怎麼,姑姑這是要走了?”師雨點頭:“長安不待見你姑姑,我還是回去的好。”即墨無白一時無話。夜晚起了很大的風,窗欞都不堪忍受地發出了顫動聲。即墨無白睡得很熟,絲毫不受影響。他的夢裡是風沙漫卷的墨城,唯有一小片綠地不受侵擾,有人在上面愉悅地跳著胡旋舞。腰肢柔軟,雙臂舒展,赤腳踏在地上,輕盈地好似根本沒沾地,每一個迴旋都帶動腳腕上清脆的鈴聲……怎麼會在這裡看到那個舞娘?他心中奇怪,走近去看,那舞娘轉過身來,面紗被風颳走,露出了師雨的臉……即墨無白陡然驚醒,盯著黑沉沉的帳頂發呆,耳朵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原來他也對此有著好奇心啊!的,現在呢?舞女?虧你也說得出口!”即墨無白一臉茫然:“我何時說過你是舞女了?”“難道你要說你沒有在皇帝跟前提到過我的身世嗎?”即墨無白撇開視線:“有,但……”“嗬,”師雨冷笑:“父親私藏軍械的人又有何資格揪著別人不放?”即墨無白霍然起身:“你聽誰胡說!”師雨摸摸袖中摺子,冷哼一聲:“你前面幫過我,我感激不盡,但此後兩清。我即刻就回墨城,你在長安繼續做你的太常少卿,後會無期!”她轉頭就走,像是一刻也不願多留。即墨無白的臉上像是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雙目森寒,拳頭捏的喀喀作響:“恕不遠送,你我姑侄墨城再會。”“……”師雨邁出去的腳頓住,轉過身去,發現他已踏上回廊,只留下個背影。☆、嘉熙三年秋,時任戶部尚書的即墨信因私藏軍械入獄,證據確鑿。可是最後嘉熙帝並沒有對他以謀反罪論處,而只是將他削職流放,並且親手將此案給壓了下來。後即墨信因不堪顛沛之苦,病死在路上。過數月,其子即墨無白與劉家解除婚約,辭官歸隱,時年方及弱冠……師雨坐在車中,將方杭給她的摺子又看了一遍,徐徐合上。皇帝既然要掩蓋此事,這道奏摺給他看也沒用。方杭是想讓她拿著這道摺子給墨城的上下官員看,屆時那些好不容易被即墨無白說動,或者維持中立的官員就該明白站在哪邊。而若是公告天下,則能讓他身敗名裂。誰也沒想到走的時候會帶著這種情緒。就算是剛在墨城相遇時,她和即墨無白之間也只是笑著明爭暗鬥。這次卻不同,似乎誰都被捏到了痛腳,誰也不想放過誰。她將摺子收好,從夙鳶手裡接過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倚著車廂閤眼養神,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出發大半個月,中原已被遠遠甩在背後。師雨這一路輕裝簡從,也沒有驚動任何官員,只希望能儘快回到墨城。本一切順利,過了玉門之後卻遇到了困難。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接連兩個驛站都沒看到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隊伍得不到補給,只能加快速度朝墨城趕,疲憊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