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見崔綠映明顯不相信,乾脆將其遞到她手中:“你自己看便是。”她匆匆讀完,發現這不過是尋常的拜帖,她左瞧右看,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狐疑地打量他。謝維銘耐心地解釋道:“你多心了,我震驚不過是因為桑丞相他肯紆尊降貴,親手給我這個小倌寫下拜帖。”她猛地抬頭,追問道:“你如何知道這是他親筆所書?”“看來你對這位桑丞相的事情的確是知之甚少啊,”謝維銘淡笑著說,“這一手小楷京中能有幾個人能寫出來?你不知道他的手稿已是千金競價了嗎?”她語氣頗有些不屑:“字寫的好又如何?滌江的字比他寫得好多了!”謝維銘狐疑道:“你見過碧霄公子的字?你當時不是雙目失明麼?是後來看到的?”她搖頭,話語中蘊著滿滿地遺憾:“那倒沒有,他的東西早就沒有了。”她曾命人遍尋江南,也尋不到他的書畫墨寶,可見是皇帝刻意命人抹去他的存在。而今這世上,怕是再沒有他遺存的半點痕跡。“不過你想想也知道,滌江他清心寡慾,桑過雲刻毒寡恩,自然是滌江的字更有風骨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搖頭道,“照理說你應該見過啊,如何來問我?”“年深日久,不記得了,”他說得坦然,“郡主,你該出發去江南了。”她也不想再與他討論此事,乾脆說了一句“保重”,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算是完成了這場餞別。謝維銘從直欞窗中看到崔綠映的身影消失在長街上,這才吩咐下去:“備水,我要沐浴更衣,再將馬車準備好,我要親自拜訪桑丞相。”下人不解地問:“公子為何要親自去丞相府?桑大人他不是下了拜帖要過來見您嗎?”謝維銘輕輕咳了一聲,說出的話令人感到十分費解:“百忘館到底是汙穢之地,那樣的人,我如何能叫他踏入這樣的地方?”下人疑惑地搖了搖頭,真是奇怪了,他家公子之前不是非常厭惡這位賣弟求榮的桑丞相麼?如今又似乎非常推崇,這到底是什麼緣故?從長安到姑蘇走的是水路,崔綠映暈船暈的要死要活。船行到姑蘇的那一日,恰好也是個豔陽天,她站在船頭,細細看著這裡的人情風物,不肯放過每一個微小細緻的部分。江南佳麗地。河上游船雲集,佳人無數,那些姣好容顏銜著吳儂軟語,那些清貴王孫執著象牙摺扇,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美的令人心醉。她是時隔七年,即便是曾經名冠江南的金縷閣,如今也已經被人們淡忘。崔綠映打聽了很久,凡是年輕的公子和姑娘們大抵都不記得這個地方,最後還是一個有些耳背地老婆婆給她指了路。老婆婆指完路後,笑眯眯地問:“姑娘,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打聽那地方做什麼?”她莞爾一笑,回答道:“我只是慕名而來。”關於她在金縷閣生活過的那一段舊事,是她一生之中絕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當年因她殞命者不在少數,如今她自然也不會透露隻言片語。她沿著老婆婆指給她的路線,左轉右繞,總算是找準了地兒。當年風光無限的金縷閣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她定定地看著土垣旁那一棵柳樹,思緒便隨柳絮飛回了七年前。那段回憶絕對算不上愉快,她對外界的所有感知都來自於聲音。管絃咿呀、笙簫應和,彷彿都是些靡靡之音,可她就是在這靡靡之音中一步步和豐織交心,一點點了解那位名動江南的碧霄公子。她沒有久留,只是折下了一枝嫩綠的柳條。章臺柳,依依如昨,只是人事已非。離開金縷閣,天色已然不早,她準備先回到客棧。明日,她還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她得好好休憩,讓自己儘量更像十七歲時的那個鮮妍明媚的少女。可是她沒走幾步,就感覺不對勁,這附近突然多出了很多人,雖然都是行旅的模樣,卻似乎都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這個地方荒廢多年,人跡罕至,這局面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