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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傳來他的聲音,比白日裡要慵懶一些:“睡不著?”“嗯。”她點點頭,忽然心血來潮,提議道,“我們去屋頂坐坐,好不好?”他抱著她躍上房簷,尋著中央的屋脊處坐下。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抽來,她就幽幽道:“我就這麼坐著,可能會摔下去的,你得抱著我。”他沒有猶疑,修長的指節在她腰上收緊。她得意地倚在他懷中,天邊朝陽高高升起。桑滌江和碧影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小築的僕婢們恭恭敬敬地將他們送到門外。巷口,一輛樸實古拙的馬車攔住去路。車伕是個眉目齊整的年輕人,他彎腰作揖道:“我家主人在金陵城外等候公子和夫人,還請貴客上車。”“你家主人是誰?”桑滌江問。車伕沒有抬頭,聲音清朗:“公子想必聽過一句話,‘江湖必言桑公子,廟堂首推嚴尚書’,我家主人說事急從權,沒有提前邀約,請兩位見諒。”是嚴郇!碧影有些意外,桑滌江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抱著她跳下馬,拴好韁繩後,與她攜手上了馬車。“兩位坐穩了!”車伕吆喝著,揮動馬鞭,馬車在大道上疾馳著,“噠噠”的馬蹄聲沉重而醇厚。碧影摘了冪籬,頭輕輕倚在桑滌江肩上,卻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神色緊繃。該跟他說清楚了。“滌江,其實我是……”她話音未落,已經被他捂住嘴巴。他附在她耳畔低聲說:“要小心,應該不是他。”她立刻反應過來,是有人假借嚴郇之名邀請他們,那些人知道些什麼?又有什麼目的?她倒要看看那些人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搞什麼玄虛!馬車很快出了城,喧囂熱鬧被甩在身後。桑滌江緊緊握著碧影的手。車駛進了一片繁密的林子,無論等在前面的是什麼,此時都該出現了。車身輕顫,“哧啦”一聲,一把長劍刺破門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碧影胸口。電光火石間,桑滌江出手將劍身夾在指尖,穩穩當當化解了凜冽劍氣,與此同時,他袖中一把摺扇已如離弦之箭般向前飛出。外面傳來一聲悶哼,然後有什麼重重栽倒在地。“車裡不安全。”桑滌江一邊將劍倒轉,一邊抱著碧影跳到車外。樹林空寂,唯餘鳥鳴啁啾,倒地的車伕胸口血流如注,還吊著最後一口氣。桑滌江輕輕揮劍,直指他的喉嚨,冷冷道:“誰派你來的?”“哈哈哈哈哈!我要為周大人報仇!是你害了他!死了我還有其他兄弟,你防不勝防!哈哈哈哈!”他表情怨毒,面容扭曲,笑著笑著突然斷了氣。碧影心有餘悸,下意識就去抓他的袖口,卻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冰涼濃稠的觸感傳到她指尖,一滴一滴的,讓她心頭髮顫:“你受傷了?”他淺笑著,柔聲安慰她:“剛剛不小心被劃傷的,沒什麼大礙。”“要是他下毒了怎麼辦?”她著急的問。“沒有毒。”他安撫道,“我粗通醫理,劍上沒有塗毒,你放心。”她點點頭,擔憂道:“會不會還有埋伏?”他環視周圍,凝神聽了片刻道:“沒有。”她鬆了一口氣,平復心緒後問道:“他說的周大人是怎麼回事?是……是指周圭嗎?”“我們先離開吧,”他用沒有受傷的手牽著她,“道路崎嶇,你留心腳下,那些事,我慢慢再告訴你。”“你的手要先包紮一下!”她取出袖中的帕子,摸索著想要替他裹上,卻怎麼也摸不著傷口的位置。血暈染在手中,她又心焦又煩躁,他輕輕按住她的手:“沒事的,我自己來就好。”她有些洩氣,任他抽走手中帕子,卻萬萬沒想到他將傷口收拾利索後居然輕輕俯身,語含笑意:“上來,我揹你。”愁雲一掃而光,她傻傻地笑著:“我不要,等你的傷好了再補回來。”回去的路,兩個人走的很慢,出了竹林,碧影忍不住說:“滌江,金陵駐軍吃空餉案是被江南的南園黨人捅到朝堂上去的。”“嗯。”她接著說:“那人口口聲聲說是你做的。”“嗯。”他沒有否認,頓了頓說,“周圭貪贓枉法仗勢欺人,這樣的刑罰,是罪有應得。”她已然明白一切,眼睛有點酸澀: “世人只知嚴先生,卻不知你桑滌江。”思恪太子過世後,吳琚獨掌大權,南園新政幾乎被完全廢止,南園黨人也分為兩派,一派在朝中,以尚書嚴郇為首,一派長期蟄伏在江南,身份神秘,蹤跡難尋。桑滌江絲毫不介意,反而淡笑著說:“嚴大人光風霽月,世上人人推崇,我確實不及他,你不必為我抱屈。”“我聽說兩年前朝廷曾徵辟你入朝,你為何要拒絕?若你是朝官,你和嚴先生齊心協力,南園黨人也許就不會像如今這般左支右絀,四面受敵。”她納悶道,“滌江,你是不是有什麼為難之處?”“碧影,我不能為朝官,也不能入長安,桑家門規使然,只要我是桑家子,這些就不能違背。”他語氣淡淡的,似乎沒什麼不甘。“怎麼會有這樣嚴苛的規矩?你家先祖訂下門規時,可曾想到他的子孫後代想要在朝堂上一展抱負時,是多麼無能為力?”初次聽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