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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印豈會不知他是在套話,徑自披衣下床,去水盆邊洗臉:“隨便你們怎麼打算,若是一直讓我這麼拖著,我倒也無所謂,不過所謂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了。”黑衣人笑了一笑,從懷裡取出只瓷瓶放在桌上:“我今日來便是來送解藥的,之前不過是試探,你是真的聽話,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天印用毛巾細細擦去臉上水漬:“接下來有什麼事?”“掌門已經已經安排人對付那些正道人士,接下來可能所有人矛頭都會對著你了。”黑衣人開啟房門走了出去,聽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天印走到桌邊,取了藥丸捏在手裡,忽然笑起來:“生和死都是容易的事,難的是生不如死。”他仰脖吞下藥丸,朝門外高喊了一聲:“瓏宿,吩咐上路!”與此同時,先行一步到達揚州聽風閣的各大門派正齊聚一起商議要事。聽風閣的議事廳並不算大,因為尹聽風壓根不常用,所以此時塞了這麼多人進來,便有些擁擠,甚至有很多人都是站著的。站著的人大多形容各異,坐著的卻都是一個模樣——都受了傷。傷得最重的是青城山的塵虛道長,一頭的紗布已然看不出原本相貌,偏偏他老人家還端著瀟灑的派頭正襟危坐在首位,對周圍一群人憋笑到臉紅的神情淡定地視而不見。“唐門欺人太甚,居然聯合西域魔教來暗算我們,如今我派正道當聯合起來,否則還不被他們欺負中原武林無人!”“沒錯!”話音未落,下方立即有人接話,人高馬大的一個漢子,可憐被人削去了一隻耳朵,說話都變了聲,只能嗡嗡哼哼,表情卻是極其的氣憤:“塵虛道長所言極是,唐門此趟來參加武林大會,顯然就是來挑釁的,我看八成是衝著武林盟主的寶座來的!”“哼,想得倒美,唐門如今一代不如一代,還妄想稱霸武林!”塵虛道長憤然地砸了一個杯子。站在角落的聽風閣僕從從容地撩起袖子,掏出隨身帶著的小本開始記錄:青城派塵虛道長為耍帥砸壞閣中唐代彩釉祥雲紋茶盞一隻,摺合現銀xxx兩……又有一個門派的領頭人接了話:“天印雖然武藝高強,但為人實在叫人不齒,先是出身唐門,之後隱藏身份投入天殊門下,如今又背叛天殊回到唐門,此等言行不一、反覆無常之人,完全不將江湖規矩放在眼裡,依在下看,就該除了他以正風氣!”塵虛道長頻頻點頭:“沒錯,沒錯……”漢子也捂著耳朵附和:“太對了,太對了……”“各位同道切莫意氣用事,就算是唐門和魔教勾結,此事也不該讓天印一人承擔吧?”群情激憤間忽然插入這麼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眾人紛紛不爽地掃了過來,正是沉默已久的璇璣門主玄秀。“怎麼,玄秀掌門覺得我們不該對付天印嗎?哼,我看你不是顧念舊情,就是婦人之仁!”玄秀衣著樸素,面容安靜,坐的位置又偏,不開口說話根本引起不了注意。聽了這話,她倒也不惱,只嘆了口氣:“正因為與天印是舊識,我才這麼說,天印當年是被逐出唐門的,如今會忽然回去,必然有原因,各位在江湖上都有頭有臉,豈能不問青紅皂白就輕下論斷呢?”“呸,天印就是個偽君子!”有人啐了一口,笑得很是猥瑣:“不知諸位可曾聽說過他與他那個小師侄的事兒?哼哼,那個小師侄不就是初銜白的妹子麼?他當初瞞著我們藏了這麼一個人,無非就是貪圖初家絕學!據說那姑娘被他始亂終棄,如今可能都被他殺了滅口了呢!你看看,天殊派到現在還沒人來呢,指不定就是因為這件事!”千青的身份江湖上早傳開了,只是大家都諱莫如深,此時有人開了話頭,才你一言我一語的接了下去。“可不是,當初就不該讓天印一個人進去檢視情況,定是他動了什麼手腳!”“我也早就看出天印是偽君子了,呸,真真該殺!”“……”玄秀斂目搖頭,年輕時總幻想江湖馳騁,那裡必定快意恩仇,仁義並重。如今經歷過風浪才知道,江湖有的無非是殺戮和謊言。需要你時,說你是高手至尊,不需要你時;你只不過是一隻螻蟻。能決定是非對錯的只有一樣,就是武力。而此時,能決定這裡是非對錯的,只有段飛卿。所以他走進來時,現場立即安靜了。照理說段飛卿這種年輕後輩是很難服眾的,但是看著他這個人,大概也沒幾個人會覺得他是後生晚輩。在他身上,能證明他年輕的只是那張臉,無論是說話還是行事,他都沒有年輕人的急進和毛躁,尹聽風算是與他一同長大,評語只有一句:“一點都不可愛。”一點都不可愛的盟主開口後更不可愛,他說:“各位如果要對天印動手,我絕不阻攔,但若是有人再打著武林盟主的口號行動,我便將一年前初銜白的事也提出來算一算總賬。”“……”眾人噤了聲。尹大閣主從他身後踱步過來,望著屋頂不給面子的拆臺:“我支援對付天印。”他一開口,馬上死灰復燃。“我也支援!”“贊成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