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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做套卷子。”冷靜一下。“……你不跟我親了啊?”樓珹更茫然了,剛剛不還挺火熱的嗎。“不親了,再親下去就過火了。”丁雪潤準備去拿支菸抽。“回來!”樓珹下意識喊住他。丁雪潤回頭看了眼煩躁地伸手扇蚊子的樓珹,見他抓著被子,遮擋著腿:“也給我拿一套卷子來!” 兩人折騰完一張卷子, 樓珹抱著他睡,又摸到他腰上的一塊傷疤。據丁雪潤說, 這是什麼手術的傷口。所以每次樓珹碰的時候, 都不敢用力,怕引發丁雪潤的舊疾。沒幾天, 就是丁雪潤媽媽的忌日, 樓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笑容變少了,他還不敢提起有關他媽媽的話題, 丁雪潤去上墳那天,樓珹忍不住說:“潤潤,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丁雪潤頓了頓, 搖了下頭:“我自己去吧。”“那我送你過去, 在外面等你就是了。”丁兆文把骨灰留在身邊,但還買了一塊公墓,墓中葬了兩枚婚戒。每年的這一天, 他要在墓前從日出站到夕陽。他的妻子不會說話也聽見人說話,所以丁兆文從來不在她的墓前說話, 只是站著,站得像一棵永恆的樹。丁雪潤也是,中途他給樓珹發訊息, 讓他先回去,樓珹不肯,說要等他。一等就是十個小時。日暮西山,丁兆文帶著丁雪潤出去, 一看丁雪潤的同學在外面坐著,感到特別內疚,叮囑丁雪潤:“這麼好的同學,你得好好珍惜著。”丁兆文怕兩個孩子住得不順心,三天兩頭開車上山,給他們買菜做飯。樓珹見他總來,本來還想做點什麼的,現在也不敢了,生怕被發現了端倪後,老丈人讓丁雪潤現在就去讀大學。丁兆文一看兩人果真是在認真學習,丁雪潤很專心地為同學補課,心裡也感到欣慰——為丁雪潤在遠方交到了好朋友而欣慰。也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樓珹才敢肆意抱著丁雪潤在被窩裡親兩口。丁雪潤的升學宴在十五號那天,十四號他就把樓珹帶下山了。丁兆文的請柬發給了親戚朋友,還發給了學校裡的老師。大家帶著親屬孩子一起來,一下子辦了七八桌。一桌子菜餚一千塊。樓珹還臨時下樓去菸酒超市,一桌一條中華煙,一桌兩瓶五糧液。由於丁兆文是挨家挨戶送的請柬,去不了也在網上發了邀請,並且全部都解釋了一遍:“他不是高二參加了高考,是因為參加數學競賽,代表我們國家隊在國際上拿了冠軍,這才被提前錄取的。”這些都是在網上能查到的資訊,所以都知道丁兆文沒有騙人,他兒子是真的被錄取了,也是真的有這麼優秀,根本和傳言的打工不一樣。心裡再有吃驚不滿,從得知訊息道現在,過了半個月也都消弭了,一頓飯吃得還算平和。丁兆文是教書的,很多孩子家長讓他傳授了教孩子的經驗,問他怎麼才能把孩子教得這麼好。一同來蹭飯的樓珹聽見了,壓低聲音說:“那當然是智商問題,別人家的孩子換你爸教,也教不成你這樣啊。”丁兆文盛情難卻,他也沒有提前寫稿子,便站了起來,開口第一句就是:“其實我不會教孩子。”“是孩子他媽媽教得好。”他的親戚朋友,大多都知道他妻子又聾又啞,很難想像正常人會娶這樣的人回家。既然又聾又啞了,那得需要別人的照顧,怎麼可能會教孩子呢?“她不會說話,但她有一顆包容一切的善心,也教會孩子善良,教會他對這個世界溫柔以待;她也聽不見,但……”樓珹聽了一會兒,才聽出問題所在。他非常吃驚,心裡抽疼了下,壓低聲音:“潤潤……”此時有很多人都看向丁兆文,但扭頭看丁雪潤的人也不少,丁雪潤低著頭很安靜,在桌子底下拉著樓珹的手。丁兆文的致辭把很多人都說哭了,那些曾經對他有誤解,對他的家庭有質疑的親戚,此刻也為自己的猜忌而感到難堪不已,恨不得鑽進地縫。來參加升學宴的有幾位是教過丁雪潤的老師,丁兆文還感謝了這幾位同事:“在此,要特別感謝邱老師、趙老師……對我兒的悉心栽培,”升學宴吃完,樓珹看丁雪潤狀態不佳,意識到他不喜歡這種很多人對他同情的環境,便問他:“我吃多了,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嗎?”丁雪潤應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緊跟著從酒樓出去。他們這裡已經遠離了市區,靠近大山,所以瀰漫著一股慢生活的節奏。不遠處就是青山,路上連汽車都很稀少,所以街道馬路都不寬,巷子也很多。樓珹這個時候就嘴笨了,因為他怕自己說錯話,所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爸文采真好。”丁雪潤笑了笑,看著地說:“我那天沒讓你跟我一起去公墓,是因為我爸在。”“其實我媽是個很寬容的人,她很容易接受一些常人難以接受的事,大概是因為老天爺已經剝奪了她一些東西,所以她總是不捨得為難別人。”丁雪潤還拿出手機,給樓珹看手機裡的舊照片:“你不是一直想看嗎。”從不會動的照片上看,丁雪潤的母親和他長得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