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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花嬤嬤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想岔了,沈瑜才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只是她平素對沈瑜好,故而沈瑜在她面前格外溫順聽話,可這並不代表著沈瑜對諸事都逆來順受。縱然是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了,她也總是會記著這筆賬的。當初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陳貴妃對峙,搬出天理倫常祖宗規矩來,將陳貴妃懟得啞口無言,今日就敢在一眾貴人面前,揪著當初的事來質問錦成公主。出奇的,花嬤嬤並沒有什麼著惱的感覺,只是搖了搖頭,復又垂眼無奈地笑了。她是個護短的人,當初沈瑜差點死在永巷之中,如今要一報還一報,也不算過分。沈瑜這翻舊賬的機會找得的確不錯,若她有什麼機會質問錦成,也就只有此時了。眼下有太后坐鎮,就算錦成惱羞成怒,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將來她嫁入宋家,那就是宋予奪的遺孀,皇上與太后素來看重宋家,她又是與宋予奪“兩情相悅”的人,只要別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皇后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皇后先前算盤打得很好,為了全錦成與皇家的名聲,將沈瑜推出去堵悠悠眾口,可卻怎麼也沒料到,沈瑜下一刻就能反咬一口。沈瑜直直地跪在大殿之中,雙手疊在身前,頷首斂眉,端得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許是大病初癒的緣故,她顯得很是瘦弱,肌膚蒼白得很,便愈發顯得眉眼如畫,唇色極淡,但已是她這張臉上唯一透著的血色了。“公主莫不是忘了?”她就這麼跪著,低眉順眼地開口道,“年前十一月初九,奴婢從掖庭回尚宮局,在永巷遇著……”“你放肆!”錦成惱羞成怒,怒斥道。有太后坐鎮,她雖惱沈瑜敢這般質問於她,但原本是沒準備現下就跟沈瑜計較的,卻沒想到沈瑜居然還敢再問。安平長公主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先前錦成發作她,箇中緣由眾人心知肚明,可卻註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退一步來說,縱然是問出來了,又能如何?“你這丫頭……”安平放緩了音調,問她,“何必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沈瑜向她磕了個頭,方才道:“長公主有所不知,奴婢那時在大雨中跪了許久,險些喪命,昏迷數日方醒。半夢半醒之際,奴婢便想著,此番若是死了未免也太虧了,豈不是連為何死的都不知道?”“後來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僥倖回來了,元氣大傷身體也虧了底子,可還是沒弄明白。”沈瑜說得有模有樣,彷彿這真有這事兒一樣,“如今得見錦成公主一次,少不得要斗膽問一句。便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你放肆,”錦成見她巧舌如簧搬弄是非,又呵斥了一聲,氣得臉都紅了,“想罰你便罰你了,難不成我一個公主,還沒資格處置你一個奴婢嗎?便是要了你的命,又如何?”沈瑜抬眼看向她,低聲笑道:“這樣……那奴婢就明白了。”“錦成,”一直沉默著的薄太后終於開了口,她眼神凌厲地看向錦成,“教養嬤嬤平素裡就是這麼教你的?”錦成滿腔怒火剛發作,就被太后輕飄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皇后見自家女兒這模樣,驀地想起當初在御花園見著沈瑜倒逼陳貴妃之時的情境,那時她覺著爽快極了,如今掉了個個兒,方才明白了陳貴妃當初的心境。這丫頭的確是能言善辯,與旁人爭論什麼,必定是先祭出個大道理擺著,然後言辭間觸怒對方,一步步誘著對方往陷阱裡跳。及至對方入了圈套,她也不會窮追猛打,只等著第三方出來料理殘局。就好比當日在御花園,她倒逼陳貴妃,最後由皇上出面處置那樁事;又好比現在,她倒逼錦成,惹得太后對錦成不悅。“皇后,”薄太后摩挲著掌心的佛珠,輕描淡寫地說道,“趕明兒給錦成換個教養嬤嬤,再不成,就你自己親自盯著,別再讓我聽到她口裡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話,心裡想可以,可說出來就是罪。薄太后並不在乎錦成到底是良善還是狠辣,她只是見不得,自己會有這麼蠢的孫女。人家明擺著的魚餌,卻還是會上鉤。皇后一凜,太后發落的雖是錦成的教養嬤嬤,可言辭間也有說她教養不嚴的意思,她隨即起身應下了:“謹遵母后教誨。”“你帶著錦成回去……”太后話說了一半,目光觸及跪在那裡的沈瑜,又改了口,問沈瑜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話,一併說了吧。”沈瑜知道太后這並不是給她主持公道,而是藉機敲打錦成。她從第一句開始,就已經把錦成公主給得罪了個徹底,眼下更是債多不壓身,先是謝了太后,而後道:“主子行事的對錯,原也不是做奴婢的能評判的。奴婢別無所求,只希望若將來再有這樣的事,錦成公主能講明白了緣由,讓人死得明白。”她這人搓火的功力實在是一流,錦成現下忍不住又要辯駁,被皇后一個眼神給制止了。薄太后盯著沈瑜看了會兒,竟笑了起來,也不知到底是氣得還是真覺得她這話有趣。不過她並沒發落沈瑜,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