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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算得上是宮中近年來的大事了,皇上更是請來了太后娘娘操持,容不得半點疏忽。點翠挑中你們來,便是全然的信任,所以都拿出十分的心神來對待,別墮了尚宮局的臉面。”沈瑜正色道,“若有個萬一,別說我要追究,古尚宮也不會輕易饒過。”“是。”眾人又道。馬車在興慶宮北門停下,沈瑜先扶著下了車,女史們也依次下了馬車,列隊站好。已經有興慶宮的嬤嬤等候在那裡,見她們到了,上前來驗了令牌,又抬頭看了沈瑜一眼,方才笑道:“諸位隨我來。”沈瑜應了聲,帶著人跟了上去。她未曾見過這位老嬤嬤,跟興慶宮這邊更是沒半點往來,可方才老嬤嬤的眼神卻讓她覺著有些古怪。不過此時也顧不上多想,如果沒料錯的話,這老嬤嬤是要直接帶她們去見太后娘娘了。沈瑜一邊走著,一邊暗暗地記著這道路。興慶宮的建築的確與太極宮大不相同,皇城那邊依循的是北邊的建築風格,講究個“對稱”,故而道路也很好記,走一遭就能輕而易舉記下來。可興慶宮是仿著南邊的建築,講究個錯落有致,並沒有規律可循,又多水系,湖泊溪流隨處可見,遍植花木,這麼走下來,方向感不大好的極有可能就要被繞得暈頭轉向了。老嬤嬤帶著她們從假山中闢出的小路繞過,分花拂柳,略放慢些步子,笑著安慰她:“這宮裡的道路的確不大好記,你也不用急於一時,左右閨秀們明日才到,等見了太后娘娘,你們午後可以四處轉轉。”“多謝嬤嬤提點。”沈瑜道。“我姓花,跟在太后身邊多年,早些年隨著娘娘來了興慶宮,你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儘可以問我。”花嬤嬤的態度堪稱和藹,簡直讓沈瑜有些受寵若驚,又鄭重其事地謝了她。等到了太后住處,花嬤嬤示意她們在外等候著,自己先進去回稟,片刻後方才出來道:“娘娘剛用過早膳,你們都進來。”沈瑜深吸了一口氣,隨著花嬤嬤進了這大殿。宮女們正在撤去碗碟等物,來來往往悄無聲息的,甚至連杯盞的碰撞聲都未曾發出。而那位太后娘娘正在窗邊擺弄著瓶中的花枝,聽見她們進來,也沒回頭。沈瑜等人跪下請了安,雙手交疊在身前,額頭貼著手背,恭恭敬敬的。“都起來。”太后淡淡地開口道,她將竹剪刀放在一旁,看向沈瑜,“你就是尚宮局遣來主管這次選妃事宜的女史?”沈瑜低著頭:“奴婢奉尚宮命,來興慶宮協辦此事,聽候太后娘娘的差遣。”她這話聽起來跟太后問得沒太大差別,可細品起來,卻是相差甚遠。若是換了遲鈍的人,或許還聽不出,但薄太后畢竟是在宮中多年的人,對這點言辭上的小技巧了如指掌,聞言,嘴角動了動,向花嬤嬤道:“我方才還想著,怎麼這次尚宮局派這麼年輕個丫頭來辦此事,如今看來,還是有點道理的。”花嬤嬤笑著答道:“這是芷敏與晴雲挑出來的人,想來也錯不了。”芷敏,便是現今這位古尚宮的名字。先帝在時,興慶宮太后還是皇后娘娘,古尚宮便是她宮中出去的女官,與花嬤嬤相熟得很。只是這些年花嬤嬤隨著太后搬來興慶宮,只有年節時回太極宮去,方才能再見上一面。沈瑜也是清楚這樁事的。如今尚宮局在皇后管轄之下,可實際上前些年從不在皇后與貴妃之間有過偏倚,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尚宮局壓根就是這位太后娘娘的嫡系才對。也正因此,花嬤嬤才會對她們這般和顏悅色。薄太后問:“你叫什麼名字?”沈瑜:“奴婢名叫辰玉。”“這名字似是有些耳熟?”薄太后看向花嬤嬤。花嬤嬤臉上的笑意愈深:“娘娘怎麼忘了?早前貴妃娘娘欲行僭越之事,還在御花園為難尚宮局的人,是這丫頭硬著頭皮頂了下來。”花嬤嬤這話裡偏幫的意思簡直不能更明顯了,她實實在在是個護短的人。沈瑜低著頭,不由得有些感慨。也就是這邊才敢這麼說了,什麼“貴妃僭越”、“為難尚宮局”,雖是屬實,可當初就算是皇后都愣是沒敢這麼說,只處罰了個貴妃身邊的嬤嬤殺雞儆猴。可花嬤嬤卻是半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其實也是,畢竟從谷尚宮到晴雲都是太后留下的人,貴妃之前給尚宮局設套,是想要跟皇后較量,但實際上卻是把太后這邊給得罪了。太后這些年表面上的確是不插手後宮之事,可你都動到別人頭上了,還要人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沈瑜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晴雲會讓她來辦這件事:當初她把陳貴妃給得罪了個徹底,可相應的,卻是在興慶宮這邊留了個好印象。難怪花嬤嬤這麼好說話了。太后涼涼地笑了聲:“我倒真把這樁事給忘了。既是如此,我也不費心神多問了,剩下的事你跟她商量著辦。”花嬤嬤應承了下來:“是。”先前得罪了陳貴妃,也是別無選擇,沈瑜也隱隱擔心過會被貴妃報復。可如今因禍得福,算是可以鬆口氣了。花嬤嬤先帶著她們一行人去安置了下來,又著人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