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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年關將近,來修齊居這邊回話的人也越來越多,落雪這日,沈瑜正抱著手爐盤賬,竟迎來了晴雲。丫鬟來回稟時,沈瑜先是一愣,隨後將手爐給丟開,隨即就要出門。一年前沈瑜大病一場,就是因著大冷的天去送晴雲,如今又要這麼出門去。青溪後知後覺地“哎喲”了聲,隨即拿了披風,追了上去。沈瑜剛一出門,就撞上了宋予奪。她走得匆忙,壓根就沒顧得上那麼多,也沒料到竟然會這麼湊巧,所以來不及止住腳步,直直地撞在了宋予奪懷中,隨即又踉蹌著後退了半步。宋予奪見她腳步不穩,抬手在她腰上勾了一把,幫著她站穩了。兩人貼得很近,沈瑜仰頭看向他,隨即又移開了目光,有些拘謹地後退了兩步。被這麼一攔,青溪也追了上來,將披風給沈瑜繫上,又忍不住唸叨道:“我知道您急著見那位姑姑,可也得顧惜自身,若是再像當初那般一病不起,可怎麼辦呢?眼下褚聖手與林大夫都不在京中,您可不能再病倒了。”早前入冬之時,褚聖手再次提出了要離開,沈瑜倒是專程去勸過,說是宋予奪的腿傷尚未好,請他老人家再多留些日子。可褚聖手的態度卻微妙得很,冷著臉哼了聲,到底還是走了。沈瑜垂下眼睫,看向宋予奪那條傷腿,眼神一黯。她原以為有褚聖手在,這腿傷該是手到擒來,遲早是能治好的,可卻沒料到竟是這麼耽擱了。他還這麼年輕,今後若是拖著這傷腿過活,也太令人唏噓了些。“是誰來了?”宋予奪並沒注意到她的失態,極其自然地抬手替她攏了攏披風。沈瑜如實道:“是一位宮中的姑姑,當初我在內庭時,受了她頗多照拂。”宋予奪道:“既然你有客,我就等改日你閒了再來。”兩人說話間,已經有丫鬟引著晴雲進了修齊居。晴雲還是舊日的模樣,相貌幾乎沒什麼變化,她的目光在廊下的沈瑜與宋予奪之間繞了繞,眼底浮現些笑意。宋予奪向她頷首示意,而後便回了正房。沈瑜則是攏著披風,迎了上來:“姑姑怎麼這時候來了?”“一年到頭,我也就藉著太后壽辰之時能撈著點空,出宮來見一見你。”晴雲抬手替她將鬢邊的碎髮攏到耳後,打趣道,“怎麼,莫不是不樂意見我?”沈瑜抿唇笑道:“怎麼會?”她將晴雲請到了房中,又親自斟了茶。房中只有她二人,晴雲也沒什麼避諱的,垂眼看著那茶,問了句:“這是你那茶樓中新制的茶嗎?”“正是。您試試可喝的慣?若是覺著不好,我再換了家常的茶來。”沈瑜奇道,“您也知道我開了茶樓嗎?”“別折騰了,坐下陪我說說話。”晴雲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慈愛,“當初我匆匆而來,也不敢同你說太多,如今宋將軍已經回來,想來這一年你過得應當不錯。”“至於茶樓的事情……是我到興慶宮後,花嬤嬤告訴我的。”晴雲飲了口茶,又道:“倚竹茶樓的名聲如今可不小,太后那邊應當也是著人查過的。旁人或許會把這茶樓記在宋家名下,可我一聽,就知道八成是你的主意。”晴雲一連串說了許多,沈瑜聽後笑道:“您猜的不錯。”“這茶的確不錯,”晴雲誇了句,而後上下打量著沈瑜,悠悠地問了句,“我聽花嬤嬤說,當初聽聞宋將軍議親,你可是選了要走的。如今都快一年了還未曾離開,想是已經改了主意?”沈瑜先是下意識地想要去否認,可話都到了舌尖,卻愣是沒能說出來。這個問題她已經許久未曾去正經想過了,如今驟然被晴雲問道,原以為能斬釘截鐵地回答,可實際上卻卡了殼。晴雲道:“你猶豫了。”“是,”沈瑜並不喜歡自欺欺人,在晴雲面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沉默了會兒後,重複了一遍,“我的確猶豫了。”“宋將軍人很好,如今看來,待你也的確是上了心的。”晴雲嘆道,“你素來是旁人待你三分好,你就能還十分的,如今猶豫也是理所當然。”沈瑜早就不認自己的爹孃,如今能以長輩自居來與她談這些事的,就只有晴雲了。沈瑜輕聲道:“他幫了我許多。”就好比在茶樓的生意上,若不是有宋予奪在背後撐腰,她的路或許會難走許多。可如今卻是順遂得很,沒人敢來找茬,也沒人敢動什麼心思。沈瑜很清楚這些,心中也很感激宋予奪。若一年前她在宋予奪回來時就離開,還能走得痛快,可如今他們之前的牽扯已是千絲萬縷,並非輕易就能理清割捨的。而到如今,沈瑜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宋予奪的用意。一年前宋家在風口浪尖上,她想要離開,會格外引人注意。如今倒是平靜下來了,可離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不傻,如今條分縷析地去想一想,自然就弄明白了。晴雲問道:“那你要留下嗎?”“宋予奪想讓我留下,或許是因為我能幫著理家,或許是因為認識許久更熟悉些,又或許是因為三姑娘信賴我。”沈瑜如今已經能確定這一點了,時隔一年,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踩了宋予奪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