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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著,宋予奪多少應該是知曉些當年舊事的,所以難免會傷懷。相比之下,倒是一無所知的宋予璇能活得更輕鬆些,哪怕是怨著雲氏一人,也好過去面對這剪不斷理還亂的舊日恩怨。“當年之事你應該已經知曉,”宋予奪猜到雲氏會向她說什麼,便囑咐了句,“別告訴予璇。”沈瑜頷首道:“你放心。”燭光微跳,映在宋予奪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莫名讓人覺出幾分傷感來。沈瑜倒也能理解,畢竟任是誰有這麼一對爹孃,都是要傷感的。或許是夜間情緒使然,沈瑜鬼使神差般說道:“其實大夫人到如今才離京,應當也是因著可以放心的緣故。你回來了,而三姑娘也已經能立得住。”雲氏是宋老將軍明媒正娶進門的正妻,名字是開宗祠記在族譜上的,更是有誥命在身。換而言之,她就相當於綁死在了宋家。她沒法離開,又因著當年之事,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不聞不問,可心中卻多少是有些牽掛的。譬如當日宋予奪“戰死沙場”,她一病不起已是存了死志,而最後卻是被沈瑜用宋予璇的親事給扭轉回來。沈瑜略提了提當日之事,可宋予奪卻並沒有什麼動容。“你不必替她辯解什麼,”宋予奪低聲道,“我自己心中有數。”沈瑜垂下眼,淡淡地“哦”了聲,這事倒的確是她多管閒事了。其實她本不是多話的性情,只是見著宋予奪這模樣,莫名覺著可憐,所以沒忍住安慰了兩句,可卻是弄巧成拙了。宋予奪是話都說出口了,才意識到沈瑜這並非是替雲氏辯解,而是想要安慰自己,愣了愣,神情中帶上些懊惱來。“午後我來了一趟,只是恰巧林大夫在為你診脈,便沒進來打擾。”宋予奪問道,“恕我冒昧,無意中聽了兩句……你家中可是有什麼難事?”他是有意換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可如今弄巧成拙的卻又成了他。沈瑜神情一冷,但也不便發作。畢竟宋予奪什麼都不知道,想來只是恰巧聽林子軒提及,說她父親病重,便離開了。如今再提起來,也是關懷的意思。“沒什麼,”沈瑜倒也沒遮遮掩掩,“他們如何,與我並沒什麼干係。”一見她這模樣,宋予奪就知道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了,略挑了挑眉。但見沈瑜並不願提及,知情識趣地沒再追問,只囑咐她好好養病,便離開了。沈瑜翻了個身,輕輕地咬著唇。她早些年逆來順受,便是長輩有什麼不對的,也會悉數承受下來。可如今卻再不是當年的性情了,自打入宮起,她就下定決心斬斷跟那些人的關係牽扯。縱然是他們都死了,那跟她也沒什麼干係。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宋予璇自己彆扭了一段時間後,便想開了,仍舊是該怎麼來就怎麼來。沈瑜養著病,調停著幾個鋪子生意的事情,及至開春後,終於等來了一直要等的人。“門房那邊傳了話,府外有位姑娘想見您,”這一年多來,從沒人上門來尋過沈瑜,故而青溪也覺著稀奇,“那姑娘說與您是舊相識,叫做點青。”青溪來回稟時,沈瑜正在盤賬,聽此,直接將賬本一推,算了一半的珠算也不管了,起身道:“快請她進來。” 新生意當初離宮之時,沈瑜曾與點青有約,說她若是將來出宮後沒旁的去向,儘可以來宋家尋她,卻沒想到她竟來得這麼快。意外之餘,就盡是驚喜了,沈瑜現在的確是缺人手缺得厲害。自從她當初來到宋家,打理肅清之後,餘下的幾個鋪子的掌櫃都是老實的,不會再出什麼紕漏。但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去做些生意,一年到頭盈餘也就那麼些,中規中矩無功無過。可要想將生意給做好了,那就得需要有能耐,又有決斷的人來才行。先前她指了虞麗娘來接手胭脂鋪子,便是看中了她的手段與心思。這虞麗娘雖為女子,可在這胭脂水粉一道上,卻是比她那丈夫要強了不知多少。當初那綢緞莊,沈瑜一直留著,便是在等著點青的到來。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點青都擔得起,畢竟她可是尚宮局出來的人。只不過沈瑜又有些不確準,怕點青不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她一樣,出宮之後不回家鄉。對於大多數到了年紀放出宮的宮女而言,她們都會選擇回鄉去,而後聽從爹孃的意思尋一夫婿,相夫教子。點青來得這樣早,沈瑜算了算日子,發現她這應當是一出宮,就尋了過來的。青溪去傳話,令人請點青進來。沈瑜也沒在屋中坐著乾等,索性迎了出去,在花園中遇著了進府的點青。點青已經換下了宮裝,穿了天藍色的衣裙,長髮也不必再像先前在宮中之時按制式梳得規規矩矩,斜斜地挽了個垂雲髻,鬢角還有一縷碎髮垂下,簪了根珍珠纏絲的步搖。她跟在引路丫鬟身後,不疾不徐地走著,神情舒緩。及至看見沈瑜後,眼神一亮,還未開口,臉上便帶出三分笑意來。沈瑜與她對視著,抿唇笑了:“許久不見。”“可是有好久了,”點青手中還拎著個包袱,端詳著沈瑜,“你倒是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