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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尋眨了眨眼,她昨晚睡得很好,除了感覺夜裡有雙眼睛一直睜著,其他什麼感覺都沒。吃過飯,換了衣裳,她就出門溜達去了。楚尋以前剛出陵墓的時候,喜歡穿一身黑,從頭裹到腳。現在她開了“一線牽”,聽從媒婆們的建議,改穿紅,喜氣洋洋。各種款式的紅色衣裳,穿在她身上豔光四射。作為一個寡婦,還是一個誥命在身的寡婦,整日的拋頭露面,一身大紅,外頭流言蜚語自然不少。不過名聲這種事,誰在意誰受傷。楚尋不稀罕往有身份的夫人堆裡鑽,跟她們結交應酬,即便她們背後說的再難聽,反正她也聽不到,不在乎。不過有點學識的夫人們,就算是講難聽話也都是引經據典拐著彎兒的,不似市井潑婦指鼻子罵街,這傷害力又大打折扣了。至於市井小民們,為了生計奔波,家裡女人多在外拋頭露面,溫飽不濟,就根本沒工夫去管那些“禮義廉恥”了。當日鬱起回家,楚尋不在。一家人高高興興迎了他回家,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給他準備了一桌子好菜。鬱黛看鬱起袖口有破洞,跟了他一起去書房,替他縫補。兄妹二人閒聊起來,鬱起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講話也是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樣子。鬱黛聽出了不對勁,放下針線,抬眸看他,“男子漢大丈夫,想說什麼直言便是,做什麼遮遮掩掩的?”鬱起面上一紅,說:“妹妹,我記得你原先盤鋪子的時候講,你是要將鋪子交給德叔瑞婆他們打理的,你只管管帳,而且你原本也不是要開首飾鋪子的。”“嗯,”鬱黛應了聲,“原打算是開一家糕品店的,府裡都是老人兒,旁的活計也做不了,但像瑞婆,齊婆她們都是府中的老人了,說句不自謙的話,手藝不比宮裡御膳房的師傅差。”“但是你卻開了胭脂首飾店。”這是楚尋的主意,說“一線牽”邊上開首飾店,相得益彰。鬱黛起先並不同意,一來成本高,二來進貨渠道什麼的都成問題。只不過後來楚尋用金山銀山說服了她。她要再不同意,楚尋就要高價買下隔壁的成衣店!鬱黛的生活宗旨是低調過日子,悶聲大發財。然而,楚尋顯然和她不是一個想法,鬱黛只有儘量攔著,遂了她的意。這些日子,鬱黛也沒閒著,秘密購置莊子,增添產業,總不能一直在府內挑大糞種瓜種菜。府內的老人雖年紀大了,但都非常勤勞樸實,真要什麼都不要他們幹了,他們閒的也慌,又是鬱家最忠心耿耿的僕從,將他們遣過去看著莊子,再僱些年輕力壯的做活,她也放心。“你到底想說什麼?”鬱起低著頭,甕聲甕氣道:“同窗們都說,你經常去鋪子幫忙,大嫂還開了一傢俬媒館,你們拋頭露面一點都不像是大家閨秀所為,大嫂還整日穿著男裝……”有辱門風,不知廉恥這些更難聽的話,他沒敢說。鬱黛嚯的站起身,冷笑道:“大家閨秀?我算是哪門子的大家閨秀!鬱起,咱們家早沒落了,要是沒有大嫂,你以為你還能上的起學?而我,我……”她又想起了薛春欺辱她的恐怖一幕,嗓子梗了一下,說:“別人怎麼說我不管,因為我堵不住他們的嘴!可是你,你絕不能說大嫂一個不字,否則我 平冤昭雪楚尋匆匆換了細君朝服就跟著青蓮上了馬車, 小文跟了去隨身伺候。馬車內,青蓮嬤嬤也不說話, 只一雙眼冷幽幽的盯著她,盯得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就沒心情跟她打聽太后突然宣她入宮所謂何事了。進了宮門, 楚尋走在後面,青蓮原先在前頭領路, 突然轉頭叫了她一聲。楚尋反應了下,說:“嬤嬤, 你叫錯人了,雲緋是我娘。”青蓮不動聲色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確定她不似作假後, 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自眸中劃過,又噙著笑臉道:“噢,阿尋, 只因你和你娘太像了,我一時失神喊錯了。”楚尋轉了轉手中的傘,故意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果然, 青蓮轉過身後, 眉頭深深蹙起, 心裡頭千迴百轉。楚尋快走幾步, 與她並肩而行,瞄了眼她的神色,心中暗爽。那些所謂心思深沉的人啊, 難對付也好對付,丟給她一個充滿含義的表情,就足夠他們琢磨半天。這個青蓮古怪的很呢,楚尋擁有阿尋的記憶,對她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她曾將阿尋關在一個佈滿符咒的小屋裡,綁了手腳,堵了嘴,整整關了兩天兩夜,她在裡面嚇的眼淚都哭幹了,後來靳燕霆踹開了門。阿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只要一有機會就死死黏著靳燕霆。因為有人曾告訴過她,她無依無靠,雖然有個郡主的名分,也不過是虛名而已。若想生存下去,唯有給自己找個靠山。至於是誰說的?阿尋記不大清了,不過這話她卻記進了心裡。阿尋知道晉王靳燕霆比之皇子都受寵,身份尊榮,不管是誰只要和他扯上關係,即便是個螻蟻都會被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