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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緊抿著唇,神色凝重,步子邁得飛快,到了東暖閣,不等通傳,直接邁步走了進去,揚聲喊,“姑媽。”屋內幾人循聲看來,徐昭身穿銀白色軟甲,墨髮高束,額上繫了條嵌有翠玉的紅色布帶,模樣俊俏,端得是少年意氣風發。床上的王妃早已醒轉,太醫也診了脈,吩咐下去熬藥去了,靳燕霆正在細細詢問事發經過。徐昭幾步到了床前,單膝跪在地上,握住王妃擱在薄被外的右手,面上是真真切切的擔心,“姑媽,你且安心養著,我這就去宰了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替你出氣!”說來輔親王妃會在這時候去廟裡上香,就是為了徐昭。徐昭是輔親王妃的親侄兒,大略是因為年紀最小,打小被全家人寵著,養得性子活潑又率真,慣會在王妃跟前撒潑耍賴,討巧賣乖。王妃性子冷淡,靳燕霆比之她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十五歲後隨父在邊疆磨礪,這麼些年,也很少著家。王妃丈夫兒子都不在身邊,難免寂寞。徐昭就常來她身邊討她歡心,王妃待他視如己出,心肝兒肉的疼。且說徐昭會去南疆,也是人來瘋,被京城的幾個紈絝子弟一忽悠,腦子發熱,偷偷摸摸要去闖蕩江湖。原本他是想去北地迎靳燕霆回京的,因著人太蠢,用生命演繹出了什麼叫“南轅北轍”。後來遭遇的一系列事自不必細說。只是靳燕霆剛剛回京,就聽說徐昭丟了。這人丟了當然要去找啊!剛巧平、昌二郡總督上書朝廷,言亂民犯上作亂,虐殺官員,無惡不作。剛巧這兩件事加一塊兒,靳燕霆帶著他的五千精兵,就直接揮軍南下了。平、昌二郡緊挨著南疆,靳燕霆在圍堵那些亂民的時候就察覺不對勁了,恰巧聽說了徐昭的訊息,說是被食人部擄去了。靳燕霆心內駭然,顧不上追究平昌二郡叛亂的原因,更兼薛安定從中作梗,靳燕霆心急火燎,下令強攻,將亂民的頭頭抓的抓殺的殺,捉拿歸案的也沒來得及審,就直接扔給薛定安去救徐昭了。等他找到徐昭,又因為坐騎丟了,又去找坐騎,這麼一耽誤,關於亂民叛亂的事,薛定安作為倆郡都督已經做主結案,蓋棺定論了。原本薛安定寫了奏章上書朝廷,先用大肆文墨渲染了晉王功德,最後又提了下擇日問斬亂民匪首之事。靳燕霆自小被捧到大,所以吹捧什麼的,他根本不吃這一套。雖然薛定安表面功夫做的光,接待他的時候故意穿了破洞的鞋,吃飯也吃粗茶淡飯,抱怨為官清苦。可有時候吧,演戲太過了,就不由得人不生疑了。靳燕霆察覺不對勁,就直接提了人犯,說亂民犯上,茲事體大,要帶回京交給刑部審理。薛定安攔了幾次沒攔住,在靳燕霆心中疑竇叢生的時候又戛然停了所有動作,只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作罷了。靳燕霆入京後,人是交給徐乘風送入刑部大牢的。他久居北地,這次回來,太后和皇上接見問候自不必說,各路的達官貴人也都爭相拜訪。他每日裡除了迎來送往,也分不出閒暇去管亂民的事了。況,京中稍有身份的都知道,靳燕霆此次回京,是為了娶親的。他早年修煉的功法是輔親王給他尋來的,修煉這門內功心法需得清心寡慾。所以很多年前,輔親王都管著他不讓談情說愛,以免年少衝動洩了陽氣。後來他練成了,輔親王又是個馬大哈,倒把兒子要成家立業的事給忘了。左一年,右一年,待輔親王看著別人家孫子都滿地跑了,才終於想起來自家還有個光棍兒子。這不,趕緊將他攆了回來,讓他儘早的娶妻生子,給祖宗一個交代。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徐公長子徐乘風,徐大公子與靳燕霆同年,科舉入仕後任了翰林編修一職,後來北地各部族聯合攻晉,朝廷內主戰主和各執一詞,炒的沸沸揚揚。徐乘風提出聯蕭抗戎,並主動請纓去蕭國遊說。遠在北地的靳燕霆與他不謀合而,遂悄悄潛入蕭國邊境,與他匯合協同前往。徐乘風舌燦金蓮沒成想竟叫他促成了。返程時,徐乘風順道去了北地拜見輔親王。輔親王一眼就相中了這枚金燦燦的才子,而後就扣住不放,留在北地為國鞠躬盡瘁了。恰北地涼州刺史年老體衰,請辭歸鄉養老。輔親王二話不說將徐乘風給按在了這個職位上。這一待就是五年,跟著靳燕霆一同打光棍。輔親王這是痛快了,多了個幫手,王妃在京城可為他擔了不少徐夫人的抱怨。每逢年節啥的,姑嫂倆個見上了,徐夫人都要抹兩把眼淚,抱怨一籮筐。與王妃的情緒內斂不同,徐夫人情緒外放,拿手功夫就是掉眼淚。尤其是近幾年,別人家的孩子一個兩個的都成家了,徐夫人眼熱,哭得更兇了。王妃也很想說,她兒子也沒成家啊。你哭我也想哭啊!但是她和輔親王有心結,是做不出來在他面前服軟的舉動的。就這麼些年,徐夫人一直讓王妃在王爺跟前求個情,求他早早的將大兒子給放回來,先成個家也成啊!王妃每每答應的“好好好”,回去一定修書一封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