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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到底怎麼打算的?”顧澤海早就在書房裡等著,見她走了進來,提筆蘸墨,就遞到了她手中。門口還有兩個小丫頭伺候著,老太太房裡的老嬤嬤秦媽也在一旁瞧著。羅九寧於紙上書著藥方,悄聲的說:“顧長吏,我這兒有銀子,您替我僱上一架馬車,再抽功夫找上幾個壯僕,過些日子,我想出門一趟,但不知可否?”執著筆書藥方的這小王妃,天生一股貞靜安寧的氣度,側眸淡淡掃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了眸子,窗外的光灑進來,渡在她長長的睫毛上,仿如蝴蝶的翅翼一般。顧澤海喉頭一陣緊結,啞聲道:“好。”她頓了半晌,又道:“我還得拜託你一件事兒,今夜你出去之後,跟我爺奶,還有我娘她們全都說一聲,叫這幾日多儲些糧食,無論任誰敲門,等閒不要開院門,怕是有亂子。”那本書裡說過,臘八之際洛陽城會有流匪與無賴在城中作亂,但究竟是那一天卻不曾詳記過,所以,羅九寧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是提醒陶七娘和羅家倆老們,將自己保護起來。顧澤海倒是個極為爽快的,立刻便答:“我連我娘也一併,帶到你家去。”他這是想帶著老孃,和她一起逃了。羅九寧入下筆,轉身時依舊意味深長的掃了顧澤海一眼,悄聲道:“我和壯壯兩個的性命,可就全託付給長吏您了。”顧澤海剛想說句什麼來著,便聽見珠簾嘩啦啦一陣響,緊接著,裴嘉憲走了進來,肩披寒霜,他笑吟吟的說道:“王妃亦在?”羅九寧連忙就站了起來,笑盈盈的說道:“王爺來了?”裴嘉憲緩緩踱步走了進來,走至羅九寧身後,冷冷望著顧澤海看了片刻,回過頭來,柔聲道:“老祖宗的病,今兒如何了?”羅九寧連忙笑道:“對症吃了幾貼藥,似乎好多了,要不您過去瞧瞧,她如今都能坐起來了呢。”裴嘉憲依舊冷冷盯著顧澤海,輕輕兒晤了一聲,卻是讚道:“王妃辛苦。”羅九寧連忙笑道:“妾身並不辛苦,倒是王爺這段時日總不回內院,怕是辛苦的緊。”他要不回來,她就出不去,這才是羅九寧最頭痛的。她如今只想逃開裴嘉憲,顧澤海若說是翹板的話,裴嘉憲就是,她非得踩著他借力用力,才能從這王府中逃出去。迎上裴嘉憲,她又道:“今兒恰好臘八,正是吃臘八粥的時候,但不知王爺有沒有功夫入趟內院,妾身別的不會,粥倒是煮的格外好吃。”她今兒穿著件出風毛的藍色比夾,不比別的郎中一手字寫的像鬼畫符,一筆藥方皆用魏碑工工整整的書成,字跡流暢而又大氣。裴嘉憲頓了頓,又道:“好。”連著一個月沒有進過內院,他也是想故意的冷一冷羅九寧,今兒甫一進來,便碰上顧澤海,不用說,倆人估摸著,要是又商量他們的私奔大計。裴嘉憲一個月前,甫一聽說羅九寧想要私下逃跑時,格外的生氣。於是,他便端著性子,準備要狠狠兒的冷上一回,看羅九寧會不會想方作法,故意來討好自己。豈知等了整整一個月,內院之中一片安寧,羅九寧每日盡心盡力給老太太診著病,安安穩穩呆在自己的正院之中。便給阿鳴點藥膏子,討他兩句好話,央他把自己喚進來的事呢都不曾作過。憋了整整一個月,終於還是他自己憋不住了。不過,甫一進屋的時候,裴嘉憲仍是滿心的怒火,但也不知為甚,見羅九寧站在案頭書著藥方,那股子氣頓時不知為何,就全然消泯了。這回子跟在羅九寧身後,他頗有些恨自己不爭氣,又覺得壯壯的嫡長子身份,也給的太容易了些。“王爺慢些。”就在這時,羅九寧忽而一停,提起裙簾,將橫在樹中間一根樹叉輕輕踢到一旁,回過頭來,笑著說:“冬日漸冷,路上總有橫枝樹叉的,小心別絆倒了王爺。”裴嘉憲頓時便由心的笑了:“孤是男子,又豈會叫根樹枝子絆倒?”羅九寧笑了笑,心說,我也不過變著法子討好你而已。也不知為甚,裴嘉憲於外三日也笑不了一回的人,但凡回到內院,叫這憨悶悶的小王妃哄上一回,總能由心的舒暢,便那眉眼,也笑的格外俊雅。為了能夠討好裴嘉憲,羅九寧也是使出了混身懈數。既說要親自熬粥,少不得就要親自洗手下廚,來熬上一鍋臘八粥。就在她正院的後面一排罩房裡,王伴月替她設了個小廚房,雖不及大廚房大,但只要外面採買進來的東西,凡是好的,王伴月都要差人送上一份進來。陶家世代行醫,便家裡吃的,自然也以藥膳居多。所以,羅九寧熬粥的時候,除了糯米、粳米和各類乾果熬了一碗軟滑香糯的臘八粥之外,另外吩咐著蘇嬤嬤蒸了一鍋麥仁飯。麥仁飯裡的麥仁,是頭一年的青麥仁,只舂麥皮而不碾碎麥仁,而後,再煮一鍋清汽羊肉,煮到羊肉褪骨時,拿羊湯將麥仁煨熟,再將羊肉切成丁兒,同煮一鍋。羊肉鮮滑透爛,麥仁因尚是青瓤,還未掛粉,嚼起來一股子筋彈彈的味道,吃起來滿足筋道,恰恰,還是一道驅寒的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