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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的心裡,有些安慰。宋安寧見氣氛又轉沉默,想到侯小左的話,雖然這種時候她這個小輩不該說什麼,但還是笑笑說:“爸,叔叔,元先生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你們看看他的臉色多不好,就別問了。”宋飛也說:“對啊,別問了,元先生你要不要去花園走走?”宋金說:“去走走吧。”他也想在臨走之前,看看他平時最喜歡待的花園。每天飯後,他總要在家裡轉轉,身體才舒坦。花園沒有什麼變化,想來他也不過才走了幾個月,又不是好幾年,能有什麼變化。不過走了幾步他還是發現了不同,花花草草總是長得很快,幾個月沒修也該像碎髮那樣長出來,亂糟糟的了。但這些沒有,跟他走的時候一樣。花園裡的花草都是他打理的,從不讓傭人碰。“這些牡丹是我父親種的。”不知何時宋書豪也來了花園裡,他走到他身旁,略有些擔心,說:“元先生,你的臉色很不好,還是進去休息休息吧。”“我沒事。”宋金沒有走了,他停在原地,環視一圈,問,“這些花草平時都有人修剪吧。”“嗯,以前都是我父親親手修剪,最近他不在家,就換做傭人修理。”宋書豪說,“或許是因為這些花草是他和我母親一起栽種的,我母親恨喜歡,所以從來都是我父親親手修剪,從不讓別人插手。”“那現在……”“我父親雖然失蹤了,但如果他哪天回來,也不願意看見一個亂糟糟的花園吧,那他一定會很難過,像是對不起我的母親。”宋金聽著最後一句,細細想著,確實是這樣。他說:“我聽說,宋老先生的脾氣不太好,人又專shu制又頑固,我以為你們會討厭這樣的父親,沒想到還挺在乎他。”他說這話時心跳得有點快,心一急跳,傷口又開始疼了。宋書豪很意外他會這麼說,這樣的話當著對方親兒子的面說,總有那麼點不尊重對方的意思。他只當他是年輕人,還不太懂世故圓滑,說:“我們並不討厭他,只是畏懼。”“畏懼啊……”宋金念著這兩個字,說,“來自子孫的畏懼,好像有點可笑。”宋書豪終於說道:“元先生,雖然你是宋家的恩人,今晚也是客人,但還是希望你能注意言辭。我父親於你,並沒有對不起的地方吧。”宋金目光灼灼盯著他,說:“你們還真的篤定我不是你父親的私生子了,我這張臉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是,你的確跟我父親長得很像。但我們還是信任他,不會做出傷害我母親的事。”宋書豪沉默片刻,說,“因為他既是宋氏集團的董事長,同時也是我們的父親,更是我母親深愛的人,他也深愛著我的母親。”宋金嗤笑一聲:“所以你們是相信你們的母親,才選擇相信你們的父親。哪怕你們的母親不在世了,也選擇相信他,他於你們,沒有可信的地方吧?”宋書豪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奇怪,他說:“這不是一樣的嗎?我的父親和母親,還有我們幾個兒子,都是一家人,為什麼要分得那麼清楚誰信了誰?只要是信,就不分是誰。誠然我父親這幾年的脾氣變了很多,但這不能說明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他只是變了……變得讓人陌生,讓人懼怕,除了我的母親,誰也不能走進他的世界,誰也不能左右他的思維,越是這樣,就越是固執。但這不是成為我們不相信他的理由。”宋金聽後長久沉默,看著這滿院的花草,許久才說:“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宋書豪皺眉,但或許是元彬長得跟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在燈火下,猛地一看,似乎看見了年輕時候的父親。他猶記得那時候隨父親南下,他每天都要等到很晚才睡覺,只為見早出晚歸的父親一面。那時燈火昏黑,每晚父親都坐在床邊摸摸他的頭,讓他快睡。背對燈火的父親,在昏昏欲睡的他眼中,看起來那麼模糊不清,那麼疲累不堪。但他進了家門總是先來看他,因為知道他在等他歸來。那幾年過得很辛苦,但他一刻都不曾怨過總是不陪著自己的父親。後來父親有空了,但母親進門了,再後來弟弟出生,他也漸漸長大,去了外地上學,去了國外深造,等他重新回到父親身邊,卻發現自己長大了,不再是需要總跟父親待在一起的年紀了。再後來……再後來日子慢慢過著,一家人在大花園裡,偶有爭吵,大多和睦。母親在的時候,父親臉上還能看見笑,不那麼頑固,不那麼古怪。母親過世後,父親就徹底變了,總是困在自己的角落裡,拒絕任何人的關心。是,固執、專丨制,甚至是蠻橫不講理。路越走越遠。離得也越來越遠。直到父親失蹤,警察來調查,進了父親的書房,他們才發現,父親的桌上只放了一個相框,裡面的照片,是全家福。那一刻他才知道,父親從來不曾想過要把他們推遠,母親過世後,最痛苦的就是父親吧。只是失去了摯愛的父親,沒有多餘的力氣走近他們。他們不來,他就走遠了。越走越遠。宋書豪說:“不,他是個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