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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宋金一起彎腰找草藥,順嘴問:“金哥你不是說走嗎?怎麼坐在路邊發呆?”宋金遲疑了會,才說:“村裡狗太多,吠我,出不去。”唐三胖:“……”好吧,是他太天真。兩個人很快就找到了艾草,到了土屋門口,宋金就把艾草交給唐三胖,說:“我不進去,我不要被何大進的刀子嘴折磨。”“那我先進去。”唐三胖拿了艾草進去,用路上撿的乾淨石頭砸爛艾草,給何大進敷上。艾草是止血的好草藥,不一會何大進的手就不會冒血了。唐三胖還沒把剩餘的草藥放好,就見何大進又拿起了柴刀,他趕緊制止,說:“你休息休息吧。”“休息什麼,還有一堆活要幹。”何大進挪開他阻攔的手,說,“這點傷算什麼,以前農忙收割,手背被劃開十厘米長的口子,去衛生站包紮下,就繼續幹農活。我們可沒你們城裡人這麼矯情。”唐三胖說:“也不是矯情,但活是做不完的,放一放唄。”何大進沒聽,執意拿起柴刀要繼續削竹篾。大門背後有人悠悠說:“手起刀落,傷口再撕裂一次,那血又嘩啦啦往外流。再敷藥,止血,然後再撕開……嘖,你這是要急死三胖。”何大進探頭往大門瞧,罵道:“你是老鼠吧,不敢見人。”唐三胖悄聲說:“剛才金哥一塊跟我去給你採藥來著,聽見你受傷二話不說就去找藥。”何大進微頓,沒再嘲諷外頭,大聲說:“沒走就進來生火!”一會宋金出現了,已經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但在唐三胖看來,就算是溼身,也是個肉眼可見肌肉的大帥哥。他默默看了自己一眼,只看見緊貼的溼衣服把他渾圓的大肚子弧度全都勾勒了出來。像一個大冬瓜,跟宋金的畫風完全不一樣呀。宋金慢慢坐回剛才自己的凳子上,瞧了一眼何大進的傷口,說:“不用打破傷風?”“不用。”唐三胖問:“要不去醫院縫一針吧。”何大進沒好氣說:“你倆煩不煩。”兩人沒吭聲了。唐三胖把艾草拾掇到一旁,瞧瞧已經堆了半腿高的竹篾,說:“大進哥教我們編魚簍吧,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何大進也有這個意思,他看著宋金問:“你學不學?”“學啊,我是那種吃白食的人嗎?”宋金又說,“我學的一定比三胖快。”何大進不屑一笑,這人自大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了。編魚簍不用太大的力氣,但需要技巧和耐心。先挑幾片竹篾做底,再一根一根地纏,等纏出底部來,慢慢往上收,縮小空間。竹篾編的簍子不用特地留縫,水也能自己流個乾淨,要不怎麼說竹籃打水一場空。宋金信心滿滿地織魚簍,以為能比唐三胖快,畢竟胖子給大眾的第一印象就是笨拙。然而他不知道織這簍子更需要耐心和細心,他手快,和竹篾擦了幾次,手背都被擦出四五條小紅痕來了,看著不疼,但一碰還挺疼。纏了五六根竹篾後,他就不耐煩了,暴脾氣又上來,再一瞧唐三胖,只見他才編了四根,但竹簍織得齊整好看,再看看自己的,哇,妖怪。宋金壓下急躁的脾氣,放慢了速度慢慢編織。費了兩個小時,兩人才快把竹簍織完,這個時候何大進才接手,給它們收了口子。兩個並不算太漂亮但好歹看得出是簍子的魚簍出爐了,宋金還是很滿意自己的作品的,他問:“要不多練練拿集市賣?”何大進說:“城裡不稀罕這些,一沒有用處,二又土。”宋金想了想,倒也是,他家也不在牆上掛這些,都是放置一些古董名畫,誰要放個魚簍。他又問:“沒有能靠手工賺錢的活?”何大進說:“有啊,電視裡那些宣傳傳統手藝的節目不是說了,燒瓷器、雕核桃都是手藝活,能賺錢,賺大錢。但是——我不會。”“……”“那你除了編這些還會幹什麼?”這話問到何大進的心坎裡了,對啊,活了七十多年,除了會下地幹活,編點上不了檯面的小籃子,他還會做什麼?何大進說:“種果園吧。”宋金意外了:“喲,你還有果園。”“盤了三座山頭,種一些李子桃子,可是老了,幹不動了,兒子又不肯接。”何大進說著嘆了口氣,有種白費心血的不痛快感。唐三胖一想,問:“那你消失了,果園誰打理?”“沒人。”“那可惜了。”肚子很餓的唐三胖舔了舔嘴唇,說,“你家桃子很甜啊,浪費了。”宋金也嘆氣:“浪費了。”身為果園主人卻不能踏進自己的果園,想想就沒法開心。何大進沒多想,因為想了也沒用。他起身說:“我去湖裡放魚簍,運氣好說不定明早能喝到鮮魚湯。”唐三胖說:“那我繼續織。”宋金無法,說:“我也來。”兩個人其實都想問——今晚吃什麼?道友們送來的茶葉和醪糟總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空腹吃。李子已經在剛才織簍子時吃掉了,再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何大進也餓,他爬到山腳另一邊的湖泊時,胃有點抽。雖然是年輕人的身體但靈魂已經習慣了一日三餐,一天沒吃米飯,心理上總覺得什麼都沒吃,餓得慌。他